红星食品厂的人多精明啊,他们从电话中听谢迎春说这张方子采用‘保底+分成’的模式后,心就凉了半截!
要求抬高了,门槛也抬高了!
谢迎春的便宜不好占了!
果不其然,谢迎春提出了‘单张方子三万,之后所有依托于这张方子的盈利分红三成’的要求。
红星食品厂负责同谢迎春谈的那人苦笑着说,“谢师傅,分成这个……不太好吧,您看这样行不,我们给您加点钱?单张方子三万,我们给您翻一倍,到六万,分成就算了。”
一个是源源不断的活水收入,一个是到此为止的死水收入,谢迎春又不傻,她说,“我也觉得单张方子的价格有点低了,毕竟红星食品厂靠着一张甜饼干的方子就赚了那么多,又是新厂址又是新生产线的,这样吧,单张方子六万,分成还是按照原先的三成,你看怎么样?”
电话那头立马就没声音了。
有你这样谈生意的吗?
我们这边才砍了一刀,能不能砍下来都得另说呢,你就坐地起价了!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那头的人才苦笑着说,“谢师傅,你这价格谈的有点不诚心啊。”
谢迎春反问,“这方子能赚钱是大家公认的,你们赚了那么多,开出来都得价格那么低,是谁没诚意?我原先看在合作过两张方子的基础上,要价并不高,结果你们不顾念情分要砍价,那我也就不顾念情分,只能给你们涨涨价了。”
“就六万加三成分成的红利,愿意谈就带着合同来国防科大找我签,不愿意谈就不浪费电话钱了。我还有点事,先挂了啊!”
电话‘嘭’地一下挂断,红星食品厂那边的人懵了好一会儿,从桌上抄起本子来就往厂长和厂里书记的办公室走去。
这可不是小事,他的和厂里的一把手与二把手请示。
红星食品厂的一把手和二把手听属下汇报了谢迎春坐地起价的事儿,一把手听说谢迎春开出的价格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看向二把手,“你觉得呢?”
二把手想了想,咬着牙根子说,“买吧。除了买之外,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配方有多么重要,我们都心知肚明。当
初的青山食品厂多么风光?现在同我们比起来,他们哪里还有什么可比性?两张配方能把我们给撑起来,也能把别人给撑起来,别人还能借鉴我们走出来的路少走很多弯路。我们已经乘上了这艘逆流而上的船,根本没有后退的路。别说退了,只要不前进,就是退步。”
“有一个现状摆在我们面前,那就是,如果我们花钱买下这个方子,我们能赚,但是赚得不会像之前那么多。如果我们不花钱买这个方子,我们一毛都别想赚,还会亏钱。”
一把手听不明白了,“我们不买这个方子的话,继续做我们原来的配方,怎么会亏钱?你这说的也太玄乎了吧。”
“市场就那么大,舍得花钱吃饼干的人就那么多,供这些人选择的东西多了,均摊到不同东西上的利润可不就少了?”
“我们的喜饼刚开始卖的时候,甜口饼干的销量就受到影响了,青山食品厂的咸口饼干也受到了影响,不过不如我们甜口饼干受到的影响大。主要原因不就是甜口饼干和喜饼都是甜的,好甜口的人买喜饼多了,自然就买甜口饼干少了,咸口饼干受影响的原因不就是买咸口饼干的人也去尝试着吃喜饼了?”
“饼干市场就那么一大块,青山食品厂当初起来的时候,就把一些东粤、闽南那边的饼干厂给挤垮不少,后来我们加入进来了……我们要想保住自己手头的利润,并且尽量多赚,只能继续从别人手里抢利润,抢不过来,那就只能被别人抢走,道理就这么简单。”
一把手仔细品了品这话里的意思,同那个负责同谢迎春谈价格的人说,“听厂长的吧。另外呢,我布置一下工作,我们得两条腿走路,一条是抓紧谢迎春这边,就算变不成合作伙伴,那也绝对不能变成竞争对手。”
“另外呢,我们得自己抓紧配方这一块儿,自己找人尝试,也可以高价去一些厨子手里买他们的面点方子等等,只有自个儿能搞出配方来,才能不受制于人。至于说找什么厨子,去京城啊、金陵啊……这些地方之前都出过御厨的,花钱找他们买几个方子,我们总不能一直都在谢迎春这棵树上吊死,万一她哪天不和我们合作了,我们总
不能都饿死。”
“还有分三成这个,钱的数目在我们手里,我们不说谁知道?我们说三成是多少,那就是多少,每年意思意思糊弄过去就成了。”
二把手猛然抬头,一脸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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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同是在七月中旬签的。
彼时,大浪底水库溃坝造成的影响已经渐渐消退,从各地奔来的援助队伍也逐渐回返,李彧教授的尸骨还没有找到,杜云红教授带着李彧教授的行李以及戴过的草帽、用过的钢笔以及保存下来的手稿回了国防科大。
土木系前,学生和老师站了一排,手里捧着或黄或白的菊花,自发地来为李彧教授送行。
是衣冠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