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青山食品厂那红红火火的势头给迷晕了眼的可不止红星食品厂。
这个年代是物资极度匮乏的年代,是自信极度爆棚的年代,也是科学发展速度跟不上野心的年代。
像红星食品厂这种眼红别人而搞出来的小企业还算是好的,那些因为眼红而搞出来的重工业企业才算倒霉。
松原这边地下有煤层,有几个矿采到了先天禀赋比较好的煤层,赚了个盆满钵满,各种流动=红旗、各种奖励领到手软。
有些地方的领导就羡慕了,指着脚下的地皮就让人去开采,有些地质方面的专家劝这些领导层理智,这些领导层还觉得是‘总有刁民想挡他们前程’,口中振振有词,“大家都是花国人,都生在红旗下长在红旗下,怎么可能他们那儿有,我们这儿就没有?”
“给我挖!一定能挖到!你们这些搞科学研究的人都是瞎说,以为自个儿拿着罗盘瞎测测就能看透地下几百米几千米深的情况了?你们拿自己当神仙了?”
地质方面的专家出于职业道德以及不想让国|家浪费钱在这些根本不可能挖到煤的地方的想法,又劝了几次,最后把那些领导给劝烦了,直接被人给轰了出来,只能摇头叹息着离开。
结果便是,人民群众在那位地方领导的带领下,煤层没见到,却是打穿了含水层,打出一口涌水量极大的水井,还发生了矿难,死了不少人。
这样的消息没被地方包住,传了出去,‘大家都是花国人,凭什么他那儿有我们这儿就没有’的反智言论让国|家最上层的领导层感受到了危机。
提升劳动人民文化素质迫在眉睫。
被停止多年的高考看来也得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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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事儿,落在那些格局大、眼界宽的专家耳朵里,横向思维纵向思维一用,要深度有深度,要广度有广度,落在谢迎春耳朵里,她就笑了一声。
挖煤没挖到却挖出了水井的事儿是于泽从油田上听说,然后讲给谢迎春的,于泽问谢迎春,“你笑啥?”
“我笑有些人不知道是怎么当上领导的,怎么说话做事都不经过脑子?同样都是花国人,有的好看
有的丑,同样一片天空下的土地,有的就肥沃有的就贫瘠,隔个三十米远的土地里长出来的粮食,可能就完全不一样呢。”
于泽被谢迎春的那一笑给看呆了。
谢迎春说完之后,见于泽呆呆地看着她不说话,问于泽,“我脸上有灰么?你盯着看什么?”
于泽回神,脸颊一瞬间就烧了起来,说话有点结巴,“没,没什么,没什么。”
谢迎春脸上写满了‘我不信’,目光炯炯地看着于泽。
于泽感觉自己身上都要被烧出窟窿来了,只能狼狈地转移话题,“我听油田上的领导说,石油部那边的大领导说了,不是今年就是明年,国|家肯定会放开高考的。你到我们松原来的时间不长,应该想回家了吧,参加高考,只要考得上,就肯定能回城。”
谢迎春想了想,摇了摇头。
于泽诧异,“你不准备参加高考,搏一把?”
谢迎春还是摇头,“高考肯定是要参加的,城我也想回,但我不想回家。”
她还从未同松原这边的人讲过自己家里那一摊子烂事儿呢,这会儿不知道怎么了,听到‘回家’二字就觉得心里堵得难受,便将原本以为会彻底尘封的话匣子给打开了。
“我在家里排第二,上面有个姐,下面有个底,从小到大都不被重视,这次下乡支援建设是和家里闹翻之后自己跑出来的。”
“我之前谈了一个对象,结果我姐看上人了,搞了些龌龊手段,我家里人就让我让一让,说是让我顾全家里的面子?这是能让的事儿?做出恶心事儿的人又不是我,凭什么是我吃亏我忍让?”
谢迎春嘿嘿一笑,冲于泽挤挤眉,道:“我买了绿毛线,织了顶绿帽子,送给那一对儿狗男女,然后就到松原来了。”
她问于泽,“那样的家,你觉得我回得去么?”
于泽这会儿还沉浸在谢迎春用绿毛线织了顶绿帽子送给自家姐姐的震惊中呢,听到谢迎春问他,他才回过神来,说,“没想到你还……”
“我怎么?”
“你还挺有个性的。”于泽牵强地笑着,问谢迎春,“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谢迎春耸耸肩,摊开手,“没什么打算,我在松原这边过的也挺好。统共没干
了几天的农活,一场大雨下来,我就给自个儿闹腾得升了一个职,现在在食品厂工会干活儿,活儿不累赚得不少,我觉得挺好。”
“高考恢复之后,我应该会去试着考考,考上就选一个喜欢的城市去,考不上就接着在食品厂干,到时候找个人嫁了,一辈子也就这么交待了。”
于泽眉梢挑了挑,试探着问,“那你的成绩……怎么样?参加高考有把握么?”
“应该是有的,我之前学习成绩挺好,我家里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想着把工作都留给我上头那姐和下头那弟,像我这种夹在中间的就只能自力更生。”
她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