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前,五分钱一斤的鱼,现在两毛钱一斤了。”
杜老摇头。
“这要是再闹久一些,鱼价还会往上涨。”
猪价没上涨是因为肉联厂属于公家的,公家不涨就不会涨。
但鱼多是生产队自己养来卖的,属于集体私产,生产队每年交税就成,价钱随着市场变化往上涨。
“那是肯定的,”杜母点头,“不说鱼,就是鸡蛋也跟着涨了,以前多少钱一个?”
“我记得两分钱一个,现在都四分钱一个了。”
杜大哥抱着狗娃道。
“这日子难过哟,”杜月兰叹气。
又想起好些天都没回家的温庆平,“也不知道平哥在外面怎么样。”
温庆平忙得很,因为猪瘟的关系,他们接到了不少任务,这边送完那边送,连着好几天都在车上睡的,也没地方洗澡,吃的也是干粮。
他也想家,更想杜月兰。
这会儿正和搭档一起啃着干巴巴的菜饼,忽然他耳朵一烫,温庆平笑嘻嘻地说:“我媳妇儿肯定想我了。”
“你咋知道?”
搭档疑惑地看过来。
温庆平侧头让他看自己的耳朵,“看见没?耳朵越红,就表示最亲近的人有多想你。”
“歪理,”搭档瘪嘴,“就不爱和你们结了婚的人搭档。”
“林哥,你也二十好几了,咋还没动静呢?”
温庆平好奇地问了一句,这位兄弟和他刚搭不久,在运输队的时候也只是点头之交,搭档后才熟悉起来。
“我有个青梅竹马,”林保国勾起唇,“她有一双大眼睛,看着我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是酥的。”
温庆平吃着饼子静静听着。
“……本来两家都在商量婚事了,结果她忽然晕倒,送到县医院后,大夫让我们送到市医院去,我们开了介绍信,连夜找车去了市医院。”
林保国眼睛通红,“那个病莫名其妙的,短短几个月就把她带走了,走的时候身上没有几两肉,就像一把骨头架子。”
温庆平沉默地捏着饼子。
对方深深吸了口气,抬起头看了一眼星星点点的天空,“她走了后,家里人也劝我放下,好好过日子,可我做不到啊,我一想到我的姑娘眼里全是我的样子,就没有办法去找别的人。”
温庆平点头,“能理解。”
林保国擦了擦眼角,“让你见笑了。”
“不会,”温庆平摇头,“这么重情义的人,我很佩服。”
林保国微微一笑。
等林保国去林子里方便时,温庆平抬起手打了一下自己的嘴,没事儿问那么多干什么!
温父没去上工,又得知闹了猪瘟,手里没有一分钱的他日子过得很艰难,又喝了快半个月的粥后,温庆平回来了。
他回来就烧水洗头洗澡,再把换下来的衣服清洗干净。
温父就看着他忙来忙去,一直到对方把厢房打扫完锁上,准备出门的样子才问道:“你去哪里?”
“去舅舅家。”
温庆平道。
“我也去。”
温父磨牙。
温母不愿意向温大姑低头道歉,温大姑也不愿意这事儿就这么过去,温父刚开始还偏着温大姑,可这一个多月一个人孤零零在家的日子是真不好过啊。
要钱没钱,吃的粮食还是在温大姑家借的。
不去上工天天在家的日子更难受。
温父开始想温母和孩子们了。
于是就跟着温庆平来到了温大舅家。
温舅娘和温母正在处理鱼,今天买了四条回来,个个都是两斤。
“自从闹猪瘟后,就没给孩子们做一顿好的,今天让他们吃个够。”
温舅娘笑道。
“要我说还是破费了,咱们就吃青菜也一样的。”
温母不好意思道。
“那怎么行,孩子们正长个呢,”温舅娘余光瞥见进门的温庆平,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开心得不得了,“庆平回来了啊!”
“嗯,舅娘,”温庆平把提着的东西放在堂屋,“娘,我来吧,爹过来了。”
话音刚落,温舅娘和温母就见温父进来了,温舅娘脸上的笑顿时消失,“你又来干什么?”
“反正你们不跟我回家,”温父对温母耍无赖,“我也不回去了。”
“家里没你睡的地儿。”
温舅娘不耐烦道。
家里是有客房,可都住满了,而温庆平和杜月兰的房间,温舅娘一直锁着,没让人进去。
“那我就睡堂屋,睡院子,睡柴房!反正你们不回去,我也不走!”
温父大声道。
接着又对温母诉苦,温庆平接了温母的活儿,温母就被温父拉着不停地说。
“我这些日子苦啊,你看我,都瘦了。”
温母看了看,确实瘦了。
“我每天都喝粥,好久都没沾荤腥了。”
温母把钱都带走了,当然也知道他没钱,“你姐没让你过去吃饭啊?”
温父抿了抿唇,“偶尔去还好,天天去,姐夫就提起咱们欠钱的事,我就不去了。”
温母冷哼一声,“我还是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