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肆老板拉着两箱书,怀里簌簌往下掉书本,急切道:“楼家的小子,这些都是老夫珍藏的孤本,万里挑一的好宝贝,都给你了!”
楼清昼优雅捡起一本,一目十行翻着看了,说道:“确实称得上好书,只是老人家为何如此看重我?”
书肆老板沙哑着嗓子喊:“老夫一生孤高,这世间鲜少有能入老夫这双眼的,你不仅入了老夫眼,还入了这些书的眼!”
楼之兰被吸引而来,问道:“这又是何说法?”
书肆老板道:“这世间人无趣,书有趣,老夫与书打了一辈子交道,知它们懂它们,看书时,并非人挑书,而是书挑人,今日这些书,不是老夫要送这贵人,而是这些书自己寻到了归宿,要老夫送给贵人!”
这番话令云念念陷入沉思,听起来,书肆老板要把书送给楼清昼的态度很坚决,这种发生在原书之外的剧情,还如此坚决,就显得有些不合理了……这到底意味着什么?这些书有什么特别之处,非楼清昼不可呢?
云妙音走进一瞧,惊讶道:“老爹爹,你要把这些书送人?”
她玉手从箱中拿出一本,恰是她要找的那本志怪孤本《仙客妖夜录》,云妙音微一讶然,算计了了起来。
书肆老板抚着胡子说道:“不错,老夫年纪大了,这些书老夫视为子女,珍之爱之,就想有个真正爱书懂书的,老夫也好把这些珍宝托付给他。”
云妙音看了丫鬟一眼,丫鬟收到暗示,说道:“老板,我家小姐也是爱书之人,这书收在我们云府更是妥当!”
云妙音小声让丫鬟住口,而后走上前来,轻柔道:“老爹爹,我父亲是天宝三年的春试状元,朝中大学士,家父爱书,我也爱书,家中有间藏书阁,是府上占地最大的地方,也是圣上亲口御封除皇家御用书库外的第一书阁,家中藏书颇丰,唯独少了这些民间瑰宝……”
“你给我扯这么多没用!”那书肆老板夺过她手中的志怪孤本,扔给楼清昼,说道,“我虽说过你这女娃贵,可你与这位贵人的贵,非一个贵。你嫁高而贵,他生来就贵,不一样不一样。何况你这女娃可不是真爱书,我这书给你,全被你利用了去,成为你谋求浮华高嫁的踏脚石,还不如给这位大贵人,他才是会看、能看这些书的人。”
楼清昼听到这评价,也来了兴致:“有意思。”
这话说的难听,云妙音差点守不住表情,忍了好久,才没崩了端庄。
她幽幽叹了口气,柔弱蹙起眉说道:“老爹爹,云音不是卖弄才学之人,你不信妙音也罢,妙音这次来,只求老爹爹借这本《仙客妖夜录》给妙音,妙音多方打听,知道老爹爹这里有唯一的完本……”
书肆老板指着楼清昼说:“这些书现在都是他的了,你问他要去!”
云妙音将柔软的目光转向楼清昼,确保他和自己视线对上,之后甜甜一笑:“妙音求姐夫把《仙客妖夜录》借给妙音……”
楼之玉转头示意:“哥!”
楼清昼笑了笑,把手中的书塞给了云念念,两手一摊:“念念做主。”
云念念刚接过书,就听云妙音的丫鬟嚷嚷道:“大小姐也能做书的主?”
云妙音假意呵斥:“春香,说什么呢。”
云妙音的丫鬟声音更大了,有主子撑腰,她理直气壮指责道:“老板还说自己会看人,会看人,你又怎会作如此安排?大小姐不学无术,嫁的也是商户,你却将书给他们,而我家小姐自幼喜书,又是老板你亲口承认的京中最有才学的闺秀,现在你却处处为难我家小姐,说她贵不如那个不识字的人,不把书借给小姐……什么会看人相面,我看你呀,就是说些好听话,好让他们这些有钱人照顾你的生意!”
那书肆老板吹胡子瞪眼,抓起鸡毛掸子,边赶丫鬟边说:“我说你家小姐才学好,那也是在枕头上绣花的好,中看不中用!你们女娃子读书不过是求高嫁,如此不爱书之举,不要污了我的书!”
“诶,你说这话,我可不同意!”云妙音还未开口,云念念站出来发声。
屋里一群要发怒的,瞬间被她吸引了注意力,一个个呆愣愣看过去,不知道这个时候她又要说什么砸场子话。
云念念道:“你要骂她一个人为求高嫁而表面读书就骂,何必把我们全部女娃娃都骂进去呢?天下之大,一定会有真正需要读书,只求读书的女娃娃,何必因为一个装点门面的假才女,搭上我们全部?”
云妙音怒道:“你!”
好啊云念念……
云妙音顿时泪水晶莹,颤声道:“妙音的才学都是自己学来的,姐姐忌恨我便忌恨我一人,何必要忌恨我的才学……”
云念念:“诶,我坦荡荡,从不忌恨用才学沽名钓誉的伪君子假才女,我这是鄙视你,跟才学无关。”
那书肆老板本想接着把说话的云念念也骂了,结果定睛一看,说道:“嘿,你这女娃子,有些不一样。”
云念念道:“我当然不一样,我从里到外都不一样。我懂老板的意思,老板所说的爱书,是单纯的爱书,心无杂念,而非用书去谋求身外之物。为考功名读书,那就不是爱书,为高嫁,为脸面,为光宗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