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着夏文茂估计不知道,果然,对方拿着电话愣了半分钟。还是秘书催着叫开会了,他才拿着电话含混的‘嗯’了一声,“这个事不急……回头我跟你细说。”
意思是不叫换。
四爷就道,“东西先放我这里?”
“你中午过来吧,我们单位跟前开了家馆子,咱们在馆子里吃顿饭,要是桐桐也来了,就把桐桐也叫上,没关系,是家事。”
然后晌午的时候两人在夏文茂单位门口等着呢,他准点下班,脚步匆匆。这几年夏文茂发展的不错,身上有了几分官威。这会子皱着眉,见了两人才露出一丝笑意,把两人往罐子里带。
如今这饭馆整体粗糙的很。不过夏文茂跟老板熟,直接带了两人上后院去了。看的出来,这里原本也是宅子,前面改成门脸了。后面院子里摆着桌子,三人落座了,夏文茂也不用点菜,老板娘利索的上了两盘凉菜。
夏文茂夹了一个花生豆塞嘴里,眉宇间有些烦闷的样子。嚼吧着一粒豆子老长时间了,这才道:“我想跟你们商量件事。”
四爷给夏文茂倒了茶,“您说。”
对方看四爷,“元民,你给叔交个底,你手里能拿出多少钱来。”
四爷就看桐桐,桐桐马上道,“小叔,您要用钱你说话。别管要多少,我们能想法子给您弄来。”
夏文茂摆手,心里却熨帖的很,“我哪有用钱的地方?”他继而又苦笑起来,“你婶儿只知道她侄儿出国要兑换外汇,压根不知道,她哥那边就没打算叫儿子回来。所以,这次出去,就是打算在美国安家的。”
安家的话――一根金条是真不够。
“我那老丈人找我了,跟我借钱。”夏文茂的笑容更苦了,“话没说到明处,但那意思是想叫我去掏你爷爷奶奶的老本。”
想借江映雪的老本去供养他家的孙子出国?没这么道理呀?
林雨桐知道夏文茂为难的地方了。要说夏家没钱,跟谁说谁都不信。可有钱,亲家借借都不行吗?
要是借家里的积蓄,那借就借呗。都是亲戚,遇到难处了,孩子上学也是正事,拿去先用这没问题。可老太太的老本多是她年轻时候用过戴过的配饰首饰。夏文茂就是再怎么着,也不会舍得把自家亲妈这点东西给掏空。
四爷就道,“您要是真急着用,我手里还有一笔……”
夏文茂摆手,“钱你要是有,你就找个人来,叫他替你和桐桐把我住的那栋楼给买下来。”
林雨桐一下子就明白了,他为了内侄出国把祖上传下来的小洋楼都卖了。他咬牙出这笔钱了,但也用这笔钱把岳家的恩情给还了。“许是不到这份上。”四爷就劝,“您回去跟四婶再商量商量,四婶要是不答应,这事就成不了。”
夏文茂没吭声,良久才道,“你们就当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到时候若是商量无果,你小婶也认为该卖房的时候,你们别露了就行。那宅子是江家的宅子……是从祖上传下来了。别最后落别人手里去了。”
一顿饭吃的很闹心。
四爷把那根金条又给夏文茂,“那我们等您消息。”
嗯!
回家的路夏文茂觉得双腿沉甸甸的,骑着自行车进了院子,老婆迎出来,“可算回来了,今儿有点晚了。我去下面。”
夏文茂把金条拿出去塞给她,“这个你先别急着换。”
小四婶一看就变了脸色,气道,“你那侄女婿真有意思,从我这里接了东西还要再去问问你的意思,怎么?我在这家里做不了主了?你夏家的东西我无权处置了?”
夏文茂夹着公文包往里走,“想哪去了。我是去银行办事正好碰上元民了。元民也不知道这事我不知道,两人说话说到两茬里了,我这才知道的。顺手就给要回来了。”
小四婶的脸色这才好了,“我就说嘛,以前觉得元民挺机灵的。”她说着就追着过去,“咱家积蓄有多少都在妈手里呢,我估摸着应该没多少的。爸为康康出国的事急的都失眠了,咱也不能一点都不管。咱家俩孩子都在我娘家,我哥嫂可是啥话都没说过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就因为这个,我这不是在家里一直什么也不多说吗?
“那你不叫兑换是啥意思?”小四婶急道,“这眼看下个月就要走了,哥嫂那边真拿不出这个钱来。”
夏文茂进了家门,把包放下,“爸之前找我说过,说是钱不够,缺额挺大的。我一听,是一笔天文数字,上哪弄去。咱就这根金条了,杯水车薪。”
小四婶愣了一下,“咋就缺额挺大呢?”
“没打算回来。”夏文茂一边倒水洗手洗脸,一边道,“去年出去的两届学生里,好些都是出去了没打算回来。但在外面过的也艰苦,说是刷盘子洗碗的,啥苦活都干。爸和妈舍不得康康受那个罪,想把这个费用给带足,最好能在美国再买套房子。”
啊?
小四婶懵了,“咱家哪有那个条件?”
夏文茂点头,“是啊!没那条件。我打算再劝劝爸,叫他跟哥嫂说一下。这事不能急,咱走一步看一步,人先出去看看,许是国外的月亮还没国内的圆呢?”
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