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跟亲妈钱。从身上摸了一百块钱来,又回去把钱放下,说闲话一般的问起,“刚才进去那孩子谁家的?我怎么瞧着有点面熟?”
郭庆芬的手一段,然后若无其事,“村里的孩子能像谁?不是爹就是妈!那谁家的就是谁家的,你认识人家爹妈,看见孩子面熟,不正常呀?”
也对!也对!
调头再走的时候又瞧见那孩子从里面拎着瓶子出来了,小心翼翼的。尤其是盯着瓶子那嘴角一抿,叫金元福整个给愣住了。
这个孩子像谁,他想起来了。
她像周鹏生的女儿周兰妮。
周兰妮当兵回来了,听说也进了县局。那才多大年纪,二十来岁,跟这孩子有啥关系?
他没跟周鹏生相认,自然也就没认周兰妮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孩子,他先想到的是周鹏生是不是在村里住的时候不老实。可紧跟着,就见那丫头拎着瓶子小跑去了,奔着一个黑大汉而去,又蹦又跳的喊‘爸’。
爸?
这不是齐大友吗?娶了小美的大有。
一瞬间,金元福什么都明白了。那个孩子为啥像周兰妮,他也明白了。侄女像姑姑,小美当年没打掉孩子,这是自己亲生的闺女。
他瞧见齐大友乐呵呵的,接了孩子手里的瓶子,“你妈……你妈……又……又叫你大中午的跑腿?”
“没事!”
“晒黑了!”
不怕!
“下回……下回……叫你哥来。”
“我哥去县里看成绩出来没。”
“今年能考上不还不一定!”
“肯定能!我妈不叫说丧气话。我姥姥说谁再说丧气话就打出去。”
“行!不丧气!指定……指定能考上。”
金元福看的时间有点长,郭庆芬就压着声音喊:“老三!”
嗯?他转过头看向母亲。
郭庆芬催他,“不早了,回去吧。”
“妈……那孩子……”
“是大友和小美的孩子,长的像大友他妈,那老太太来过,谁见了都说像。”那老太太可机灵了,见谁都说这孩子跟她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于是,谁也不能说不一样。
金元福沉默了,半晌才问说,“叫什么?”
“天云――齐天云。”
金元福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骑着车走了。一路上他就在思量,思量这辈子活到如今,都干了个啥。亲生的没要,抱养的没管,同龄人都儿女绕膝了,自己活的跟孤家寡人也没什么不一样。
他其实不是没想过好好过,可跟乔桥维持了十多年的夫妻名义,别人以为自己看不上乔桥,嫌弃她残疾。之前确实是,可是后来,自己想好好过了,却也知道,乔桥其实从骨子里看不上自己。这跟自己能挣多少钱没关系。
他没回跟桥桥的家,也没回自己在县城买的小院子,而是直接骑车上老四这边来了。
才到门口,就见一高高壮壮的少年穿着背心短裤从里面窜出来,一边跑一边朝后看,嘻嘻哈哈的。
这不是金夏那小子又是谁?
见了自己,这小子马上站好,手里嬉皮笑脸,“三伯来了!我爸在家呢。”
规规矩矩的,不见刚才那调皮之色。
他从身上摸了五块钱塞过去,“拿着买冰棍吧。”
金夏连忙道谢,然后朝里喊了一声,“妈,我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
林雨桐气的:“你要是叫我知道你去野池子游泳,看我扒了你的皮。”嘴上应付那个,手底下摁着的这个还蹦Q着呢,“妈你撒手我自己洗。”
不许动!
林雨桐能气死,这丫头嫌弃长头发热,扎成马尾甩在脖子上,一出汗,一脖子都是头发。她给烦的,然后自己拿着剪刀剪头发。短是短了,却不齐整。真跟狗啃的一样。
这边短了,她把长的那边剪一下。可这一剪下去,好像剪的有点多了,长的变成短的了。于是,又修那边。修着修着,成这德行了。这会子林雨桐把她给摁住,想把头发洗了再给修修,这差点都摁不住。想着跟她哥一块出去玩,没跑成。头发都打湿了,还蹦Q呢。
正给洗着呢,金元福来了。
夏金也不觉得模样丑,低着头一边洗头一边打招呼,“三伯!”
嗳!从身上又掏了五块,“一会子自己去买好吃的。”
好!
林雨桐没管他们哥俩说啥,先把这丫头的头给收拾利索。到底是给剪了利索的短发,打的薄薄的,才叫自己去玩了。
进去的时候金元福跟四爷都喝上了,正跟四爷吐苦水呢,“……我这是……过也过不好,离了也对不住人。她呢,也不冷不热的,我也闹不懂是啥意思。要是想过,总得商量日子怎么一个过法。”他说的也是实话,“我觉得,不管是干盖房的工程,还是干个装修啥的,在省城比在县城要好。其实装修我没咋入行,一边干一边学着呢。摸上两年,我就打算去南边。那边的特区,说是发展特别快,我想去那边干。这些事,我不得跟她商量吗?你们跟乔桥也熟悉,她跟你们有话说,跟我连说话都懒的说。咱也闹不懂意思,这事我是试探了几回,可结果一张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