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肉。家里没男丁的就比较受欺负,边边角角骨头多肉少的,都归这些人家。以前金家那属于头一份呀。现在呢?最后剩个啥是啥。
七妮要闹,但金元宝看的紧,到底是没敢言语。可瞧着这种只有瘦肉裹着骨头的肉,一点大肥肉都不见,眼泪都快下来了。一句一句嘟囔的骂着金元宝。
肉一分,人就散了。只有村里做饭特别利索的那人才会被留下做杀猪菜。
林雨桐之前听见林美琴在喇叭里说的话了,她也没在意。她不爱吃肉就别吃,我也不缺村里分的那一口肉。她把今儿新得的泥鳅都宰杀了,然后腌渍上去腥呢,就听见外面吆喝呢,“四丫!四丫!在不?”
是韩队长的声音。
林雨桐赶紧出来,“叔!在呢。”
“把门锁了,大队部去,今儿村里杀猪做了杀猪菜,你可得去。之前那些小子扎破人家轮胎的事,是你给咱们了了的……”
“叔,我就不去了!我比大家伙过的稍微宽松些。”
“这不是一码事!这要是叔家做好吃的了,那就叫孩子来吆喝你了。可今儿不一样呀,你有另一层身份呢,叔这不是上门来了吗?走走走!不去就是不给叔面子。”说着又问,“你爸呢?一块去!不去就是觉得叔的面子小,请不动咱们四丫这尊大神了。”
话说到这份上,不能不去呀!
“我去!我代表我爸去。您还不知道他吗?闲不住,在单位上修农具呢!”
“回头留一碗给你爸带回来!”
看人家这话说的!
所以,林美琴你到底是图啥的?你那么说了,人家不反驳你。可回头呢,人家用了别理由把这一份给补上了,你还是无话可说。
去的时候四爷已经在呢,是被老支|书给请过来的。四爷之前在路口那边帮着几辆车检修呢,越是到年跟前,这拉煤的车越是多。如今这些人也都机灵了,走之前叫人检修,减少路上出事的概率。于是,别人都清闲了,四爷给自己找了个活儿。这检修也不是白检修的,反正你能拿出啥是啥。一天不多,十几辆车检查下来,家里吃的其实都是白面。白面蒸的馒头怕人瞧出来,林雨桐做的时候都是放八分面粉二分玉米面。蒸出来的馒头黄灿灿的,口感却宣软。她还专门蒸了南瓜馒头,给林大牛吃的一直是那个。反正一小块南瓜就能把馒头都染成黄颜色,看起来跟玉米面差不多。
四爷被请了过来,这会子屋里坐的,除了自己和四爷,还有栓子和金胜利。
别瞧着金家那几个不被待见,但金胜利还不一样。他来来回回的开车,村里有个啥事,叫他捎带个啥东西,从来没有推脱的时候。因此,这一码是一码。人家赫然在座。
他都不尴尬,四爷和林雨桐更不可能尴尬了。再加上陪坐的锁子叔、老关,包括村里的文书、会计、治保主任这个几个陪坐的,也满满当当的一桌子。林美琴说是管着妇女工作,但那是上面叫她管的,她并不是从村里选举上去的。如今这一借调,村里也没说叫她继续管,也没说不叫她管,于是,她尴尬了。这会子在大院里,进吧,好像不合适。不进吧,留在外面跟做饭的几个女人也说不到一块去。
韩队长觉得今儿没外人了,就说起之前那个案子,“……就咱村那几个王八羔子,你偷了粮食也是饿的受不了了,算情有可原。你他娘的扎人家轮胎干什么?真让人家找上门来,咱大队今年卖猪的这几个钱都不够赔人家的。”说着就倒酒要敬林雨桐,“丫头,叔给敬你一个。”
林雨桐赶紧站起来,双手接过来举过头顶以示尊敬,但不敢接长者的敬。又把酒回到酒壶里,重新倒了酒从年长者开始敬起,“没外人,都是长辈。有事吩咐我一声,那都是该做的。您今儿这么说,这是拿我当外人。按照老理儿,叔侄不对饮。折煞了!折煞了!”
四爷接了酒壶,“几位长辈随意,我们跟栓子哥在边上执壶……”
栓子木讷,跟他爸坐一桌他也确实放不开,只憨憨的笑,跟着点头。
这就是非常叫人舒服的姿态了,话题岔过去就说起其他。
锁子婶留下来做菜呢,在大院里支着大锅咕嘟着呢。她朝里看,林家这四丫跟金家这元民俩孩子站在一块是般配。从来不知道四丫的嘴这么巧!这样的姑娘做不成儿媳妇是有些可惜,但看自家儿子那不自在的样儿,她也明白,这媳妇娶进门儿子压服不住的。
帮着烧火的是郭大娘,老人眼睛亮,就道:“般配就是好的!再找找,好姑娘总能找到的。”
锁子婶叹了一声,低声道:“栓子是不如人家出息。”说着,也明白郭大娘的意思。她老人家是明白的,自己瞧不上张寡妇家的大美。
要是四丫以前是蔫吧,那大美到现在也是蔫吧。倒是跟她妈那人不一样,没那么些口舌是非,却也太蔫吧了。要是不在有工作的姑娘里找,香草可比大美好多了。当时没考虑香草,不就是因着自家一根独苗,香草又是捡来的独苗苗一个。将来两人过日子少了帮衬的人吗?可大美就有帮衬的人吗?大美跟香草比起来就是多了个妹妹,可小美那姑娘那就是第二个张寡妇,长了张惹祸的嘴,能帮衬啥?不拖累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