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子找个官学的营生,现在不用了,皇上忘不了的。林家父子几个,提拔只怕就在眼前。
之前那位老娘娘说这孩子来讲道理,那是奔着皇子妃的事来的。可人家是孩子,孩子就是颠三倒四,皇子妃的事人家一句也没提……可如今说的那些,早叫学庙那些人忘了劳什子皇子妃那一码事了,因为这侧殿里几位礼部的官员都已经摩拳擦掌准备炮轰庙学了。
这孩子刚才那话,尤其是那句‘把人不当人’,这可不是一般严厉的指控。
皇子妃的事,现在就不是事了。启用林家的好处很多,一旦林家有了大用,他家的女儿就没入皇宫的可能了。从根子上彻底了把事情给了了。
但皇上高兴,当然了,这高兴只能放在心里,面上还是要呵斥的,“小小年纪,不可口无遮拦。君父君父,既然做父亲,就不能只做慈父,不做严父……”
“我听话,不胡说了!”
北燕帝一愣,这认错认的真快。但习惯了那种‘知错知罪’之类的请罪之词,猛地有个说要‘听话’的孩子,还真有些不习惯。
但肯听话的孩子就是好孩子,若是天下人都听话了,那可就省心了。
只凭着这‘听话’二字,这孩子就得赏赐。
等林雨桐和孙氏前脚从宫里出来,后脚赏赐就下来了,册封林雨桐为乡君,是宫里太后下的旨意。
乡君,品阶最低的宗室女。
林雨桐看着那礼服,然后把玩着礼部送来的给自己的大印,垂下眼睑,心里却有些思量。宫里这一去,就知道水深。
试探过了之后,她更知道深浅了。这个浑水不能趟!
做个混吃混玩身份不低无人敢欺,还月月有俸禄拿的乡君挺好。
露面多了,马脚自然就多了,为智者所不取!
这天晚上,林家的后门来了一辆马车,从车上下来一黑斗篷人来,这人递了个什么东西进来,不大功夫,就被人领了进去。
林雨桐听见院子里响动,正房那边进进出出的有人来来去去了好几次。她趴在窗户上往外看,瞧见一黑斗篷的人被带进来上房,是林嘉锦亲自带的。
这人是谁?
林雨桐不知道,但孙氏知道,她没起身,只看着对方。
黑斗篷一掀开,不是范总监又是谁?
“你不该来!”孙氏皱眉,言语里不是很客气。
范总监皱眉,“你当我愿意来?”她自顾自的坐下,“你当真不回庙学?现如今跟以前不同,老娘娘正需要人手的时候……”
“去干什么?教授那些孩子继续那不切实际的幻想?”孙氏冷笑一声,“何必害人害己呢?你心里怕是知道,庙学所提倡的东西,根本就不能改变什么。若不是如此,你也不会变成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范学监摸了摸散下来的白发,不是很在意的样子,“可你家丫头今儿说的那些话,是何意?你们这是要与庙学为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背叛!当年,最得意的弟子若是背叛了,叫娘娘情何以堪。正阳,眼下才重新启用庙学,对背叛庙学之人,上面那位君王面上是不会用的。你要是觉得你是弃暗投明了……那你可就错了。”
孙氏苦笑,“从没想过要背叛庙学!是庙学给了我做人的筋骨,此生我不会背叛庙学。这话你可以回去告诉娘娘,就说,当年的情义不敢忘。”
范总监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这才看向林嘉锦,“你若有出仕,要么回庙学,要么再等等。”
这是不希望自己站在官学一方吧!今晚叫此人来就是打感情牌的。
林嘉锦叹了一口气,仿佛有无尽的伤感似得,“若是桐儿的事,老娘娘早点跟我们商量,也不至于正阳动了那么大的气。不是我们把老娘娘当外人,是老娘娘把我们当了外人。她待雀儿如亲生,郡主早逝,雀儿一直将娘娘当做亲人一般,可结果呢?怕我们不听话,愣是要带了桐儿去,这是要干什么?哪怕你们是带了柳儿去,也不至于……”
范总监嗤笑一声,“你们这当爹娘的,只把你家那小丫头当孩子,她小,她憨,她娇气……可她还心黑!跟你林嘉锦一样,里面裹着黑芝麻!”说着,就看向孙氏,面容也严肃了起来,“我提醒你,这个孩子你得好好教。再由着她这般长下去,容易走入歧途!”
这话不动听,但是孙氏一时间没有反驳。
以前没事的时候不显,如今,孩子还是憨言憨语,可那些话却全没有一句不在理上的话。
可这话却叫林嘉锦很不高兴,原本打算说的话他一句也不想多说了。等范总监看过来,他摇摇头,“世俗牵绊,我们不能免俗。家里放不下,儿女放不下,能为师门做的当真不多了。便是我们日后有个周到不周到的,都请师门海涵吧!当年的事,至今想起来心惊胆颤。你也看见了,桐儿还得要人好好教养,这肚子里还揣着一个,我们跟着折腾不起来了。若不是刚好赶上这一胎,我们都打算回晋中的……”
一副心灰意懒的样子。
范总监叹了一声,也就站起身来,直到走到门口,才又回头说了一句,“你家那丫头再见了我喊姑姑姨妈,我就将她打将出去。”
呵!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