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明晃晃的,太阳绞尽脑汁地想跳出云层,村里妇女们在拿着竹棍,在山里细细找着,眼睛瞪得比箩筐还大,偶尔听到两声悉悉索索的动静,奈何山里雪厚跑不动,听着野鸡声也瞧不见野鸡的影儿。
有人撑着腰喘气休息时,便看到山脚的陆建勋提着篮子沿着小道往其他地走,手里挥着根细枝桠,顽劣地拍打着路侧枝头的雪,不禁唤其他专心找野鸡兔子的人,“你们看建勋去哪儿,是不是去其他山头逮野鸡啊。”
老实说,在村里生活几十年,没听说这片山头有野猪,她挺怀疑陆建勋的话来着,此刻看陆建勋轻快的拐弯进了山坳,她甩了甩鞋上的雪,以竹棍为拐杖撑着去追陆建勋,她倒要看看陆建勋去哪儿。
李明霞反应快,迅速地跟了上去,回家吵了架后她就进屋睡着了,直到隔壁老周家媳妇喊她来山里碰碰运气,她才气势汹汹提着镰刀过来,这时听到有人嘀咕陆建勋是不是去其他山头,她想也没想就连跑带滑的追上去。
陆建勋不知身后跟了人,经过马水根院坝外,小顺高兴地给他抓了把花生出来,叔叔叔叔的喊他,马水根在院坝里削竹篾编筲箕背篓,说是拿到公社卖了换钱,前两年做生意是投机取巧会被举报抓到公社批.斗,随着土地改革,政策放宽了许多,去公社赶集时,明显看到农家人摆摊卖东西了,闲来无事,他就这个本事了。
“我忘记问你妈了,你家背篓箩筐有没有坏的,我多做几个。”马水根刀功很好,削个尖,手带着刀轻轻往下,整条竹篾又薄又光滑,陆建勋把花生揣在衣兜里,回他的话,“好像还能用,我回家问问我妈,要的话明天给你说。”马水根的院坝清扫得干干净净,檐廊除了两根凳子,没乱堆东西,陆建勋低头问小顺,“小顺要不要跟叔去山里捡鸡蛋?”
今年忙,马水根没来得及养鸡,小顺吃的鸡蛋多是薛花花送的,马水根拿钱给她,薛花花说鸡蛋是给小顺补身体的不收钱,小顺健健康康长大不辜负她送的鸡蛋就行了,薛花花善良,明明两人没任何关系,她肯伸手帮自己把,马水根不感激是假的。
他清楚村里有人暗暗撮合他们,老实说,马水根真没那个心思了,前些年是想找个伴,老了能个说话的人,薛花花有儿有女,他觉得尽心尽力和她过日子,抚养红英她们,虽说是后爸,将来总不会亏待他,奈何薛花花没同意。
老实说,有了小顺后,他渐渐能明白薛花花的心情了,薛花花要强当年是觉得拖累他才没答应的,像他现在和薛花花结婚的话,以两家条件差距,他肯定占便宜了,做朋友挺好的,有来有往,自己好好抚养小顺成人,老了也有个寄托。
听到陆建勋说的,马水根答了声好,问陆建勋去哪片山,陆建勋指着右边,马水根也不知他去哪儿,和小顺说,“你要去就去吧,自己走路,别哭。”
小顺喜欢在外面玩,有段时间挨着薛花花天天在村里乱跑,这边就两户人家,田家娃儿比小顺大,不爱带他,得知能和陆建勋出门,他弯着眼睛,笑得可灿烂了,陆建勋弯腰就把他抱了起来,小顺体弱,轻得很,对在部队长期进行体能训练的陆建勋算不得什么,他架着小顺腋窝往上,轻轻松松就让小顺坐到他肩膀上,“小顺,抱着叔的头,别掉下来了。”
不远处的山脚,李明霞目不转睛盯着院坝外和马水根说话的陆建勋,和身旁的妇女嘀咕,“咱是不是想多了,他是去马家的......”
话未说完,就看陆建勋转头沿着小路继续走了,李明霞推开两侧的人,高高抬起腿,拔腿就往前跑,刘云芳她们慢了几步,瞅着李明霞狂奔的势头,刘云芳骂她,“几辈子没吃过肉似的,跑得快有什么用,要猎物落在手里才算。”出门前,她特意背了个大背篓,想的就是逮不到用背篓盖,盖劳了也算自己的。
刘云芳性格收敛了很多,不像往年坐在院坝外扯着嗓门拿周围几个生产队都能听到的声音骂人了,更多的是语气低沉的吼人,声嘶力竭的方式不适合她了。
听了她的话,本想大步追上李明霞的妇女们好似恍然大悟,不紧不慢地跟在李明霞身后,经过马水根院坝,问他借背篓和箩筐,十几个妇女,马水根有点吓到了,问他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所有人默契的说没什么事,借来用用,回来的时候就还他。
马水根家里就4个箩筐2个背篓1根扁担,人数分不够,就有人去向田家借,郝菊活了几十岁了,上午没去薛花花家看热闹,但陆建勋猎到野猪她是清楚的,听到有人借背篓箩筐,脑子突然灵光闪过,急冲冲叫上家里所有人,风风火火追了出来。
郝菊想得简单直接,以为陆建勋又在山里猎到大玩意了,背篓箩筐就是去装肉的,像在猪场抢柴抢粪那样,谁抢到就是谁的。
几秒时间,田家上上下下几口人全跑了出来,田老头穿着只鞋,挑着水桶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最前。
后边是挑箩筐的郝菊,背背篓的田小翠,又背背篓又挑箩筐的田老大......
在场的妇女:“......”哪个脑子生锈了去惊动田家的,多个人压力就够大了,突然多了好几个人,要从抱团的田家人手里逮猎物......追陆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