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编箩筐?”薛花花故作吃惊的问。就她所知,陆明文不是会做手工的。
陆明文顿时哑口无言,家家户户的男同志几乎都会编筲箕背篓箩筐,他们家没人会,一则没人教,二则没心思学,真要在家编箩筐的话,他还得找个人学学才行,可这个时节,哪儿有人愿意教他这个。
他拧着眉,沮丧的叹了口气,一想到他整日游手好闲什么都不做,心头就虚得慌,和薛花花商量,“妈,要不给我派个活,四弟都能上山捡柴了,我啥都不干不太好。”
陆建勋出门前,他想跟着一起,奈何陆建勋不带他,搞得他一下午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这么下去,迟早要发霉。
陆德文呼呼吃着碗里的饭,他了解陆明文的心情,想以前,巴不得天天躺双上睡懒觉,一日三餐有人端到床上来,如今愿望实现了,却恨不得回到过去天天上工的日子,追根究底,还是想多吃点饭,感同身受,他帮腔道,“妈,二弟闲不住,你就看看家里有什么活丢给他吧。”
陆明文一脸殷切的望着薛花花,面露渴望,“对对对,妈,你看看我能干什么,我绝对不偷懒。”怕薛花花不信,挥了挥拳头,“妈,我力气大着呢。”
就是不能走。
薛花花想了想,家里的活不多,陆红英忙得开,陆明文既然想帮忙,她当然不会拒绝,沉吟道,“搓草绳吧,待会我教你怎么搓,你明天开始就在家搓草绳,能搓多少是多少,冬天的时候换钱。”每年冬天到杀猪的时候,公社就需要大批挂肉的草绳,送到县城省城去的,城里人买肉没有背篓篮子,需用草绳串起提着,一块肉一根草绳,需求量大得很。陆明文手好好的,搓绳子不成问题。
得了活,陆明文高兴非常,他是见过他妈搓草绳的,冬天的时候,她抱着捆稻草坐在檐廊边,双腿夹着一端,从另一端慢慢往下搓,搓好了打个结挂在竹竿上,最后绑成一捆一捆的送到陆建国家里。
“好呢。”他兴致勃勃答了声才开始津津有味的碗里的半碗饭。
薛花花抬头看了眼心情郁郁闷头不言的陆红英,将知青房的事儿说了,“妈找过罗知青,书是别人拿了的跟你没关系,你别想太多,过段时间就真相大白了。”
陆红英握着筷子没动,语气有些冲,“本来就不是我拿的,他们凭什么说是我?”
薛花花以为她心情不好才这种语气,温声解释,“他们胡乱猜测罢了,平时就你俩走得最近,罗知青的书不见了,问问你没有其他意思,至于其他人,你想啊,如果不是你拿的,那么他们当中就有小偷,知青是小偷,说出去多丢他们的脸啊,他们哪儿接受得了?所以才使劲抹黑你。”说到这,薛花花瞥了眼兀自吃得欢实的陆德文,继续道,“你跟他们吵是对的,你要不吵他们以为你默认了,不对的是你大哥......”说话间,薛花花一脚踹向陆德文,没个好气瞪大眼,“你受欺负,当哥的不给力就算了,尽拖后腿,明天给他半碗饭。”
吃得正香的陆德文不知哪儿惹着薛花花了,他不是怕打起来陆红英吃亏才赶紧劝她走吗?
“妈。”陆德文嗫喏的喊了声,“我怕三妹跟人打起来才......”
“才什么?”薛花花哼了声,冷着脸道,“你二十几岁的人了处理事情就只会打架吗?他们骂三妹是小偷,你就不会骂他们是小偷啊,你要挺直腰板挡在三妹前边,我不信他们敢打人,他们真敢,你叫一声,老娘我挥着镰刀就冲过去,一个都不放过。”
陆德文耷拉着耳朵,表情委屈极了,让积压了一肚子愤懑的陆红英骤然笑出了声,她抬眸,诧异的看着薛花花,她记得小时候,她跟英子去撬折耳根,谁家自留地的花生少了两窝,硬说是她和英子偷偷挖来吃了的,对方找上门,薛花花点头哈腰的给人道歉,回房间舀了半碗米赔给人家。
英子和她一样,怎么都不承认偷了花生,但对方说‘红英都承认了,她妈赔了半碗米呢’,因为这两句话,害得英子差点被她爸打死,英子爸本就重男轻女,此后更是三天两头不给她饭吃,因为这个,英子都不跟她一起玩了。
她想挖点野菜回家,结果被所有人当成小偷,既然这样,她为什么要勤快,所以她就跟陆德文学,能偷懒就偷懒,反正不管怎样都饿不死。
岂料这次,薛花花竟然选择相信她。
她目光炯炯有神,一眨不眨的盯着薛花花看,清澈明亮的眼眸似乎能看到人心眼里去,薛花花心头一颤,以为陆红英看出了什么,面上佯装镇定,“妈说得不对?兄弟姐妹相互帮助,这个家才会越来越好。”
陆红英摇头,自从受伤后,薛花花性格变了很多,村里人说她妈是被刘华仙的锄头打出人样来了,整个人开朗精神了不说,说话做事井井有条,不慌不乱,干脆又利落,和以往闷不吭声死气沉沉的样子截然不同,从鬼门关溜达一圈真的不一样了。
“妈说得对,大哥不该不帮我。”陆红英收回视线,不管外人怎么污蔑她,家里人的信任让她心里暖暖的。
陆德文顿时苦了脸,可怜巴巴喊了声三妹,陆红英不看他,低头刨饭吃,半晌,悠悠地开口,“明天老实干活的话,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