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屋再无动静传来,舟云也不再多嘴,在外等候半刻,殿门由内向外推开,里面迈出一道窈窕有致的身影。
纵不施粉黛,女子眉眼如画两颊玉如霜,许是刚经历云雨之事,神态更添一分娇柔,娇而不媚姝丽艳绝。
舟云很快收回了视线,殿外其他宫人也低眉顺眼不敢乱看,只是心中掀起不小波澜。
纵然已经猜到能被殿下宠幸定非俗色,可此见心下也多了些了然,听闻沈奉仪曾在小厨房打杂,如今看来倒一点也不像每日被烟火熏陶的模样。
从清宁殿出来,沈初随着舟云走了一段路,大约一盏茶时辰便来到一间细竹林立的院落,院中有三名宫女候着,此刻立即跪下。
“奴婢叩见奉仪主子。”
都是十五六岁的宫女,也才刚进宫不久。
“主子不如先进屋歇着,何时饿了,奴婢再让人传膳。”舟云道。
沈初点点头,内屋摆设干净整洁并不奢华,却也应有尽有宽阔素静,自然不是大通铺可以比的。
她似有忧虑,“我若不去向侧妃娘娘请安,是否太没有规矩?”
舟云思索片刻,还是开口,“主子若实在担忧,也可以去向两位侧妃请安,只是不一定能见到两位娘娘,但您的礼数周全了就是。”
东宫没有太子妃,底下妃嫔无须每日晨省,但刘侧妃势大,若是刚侍寝便不去见安,的确不妥,看样子这位主子也是谨慎周全之人。
“那我整理一下便去向侧妃娘娘请安。”沈初正声道。
舟云点点头不曾逗留,合上房门,就与其他几名宫人叮嘱今后需要注意的事宜。
沈初的确十分疲倦,昨夜那太子可一点也不像清心寡欲的模样,反倒十分喜欢看她别扭的样子。
对方喜欢看什么样子,她当然就要变成什么样子,伪装的顶级境界就是将自己代入进这个角色,昨夜的确险象环生,每一步都危机四伏。
可不冒险便会寸步难行,原主父亲旧部已经了无音讯,再等下去,恐怕是随之而来的恶耗,如今只能躬身入局。
与其去琢磨怎么拿下一个男人的心,她更倾向于从被动中寻求出路。
在太子这个位置,阴谋算计都是家常便饭,越工于心计越让人乏味,不如让对方来找自己,以退为进。
可是怎么能让对方记起昨夜临幸了一个小宫女。
男人和女人之间,可以勾起的情愫有很多。
喝口水润润嗓子,她压下身体的酸乏,打起精神去给两个侧妃请安。
东宫很大,刘侧妃住在西南边的楠月轩,而主殿的位置则是留给未来的太子妃。
刘侧妃是太后孙侄女,父亲亦是兵部尚书,若不是当初皇后压着,这个太子妃之位也许就是对方的。
众人皆知皇后是想把太子妃之位留给外甥女,奈何老太君走的突然,外甥女需守孝三年,一时半会无法婚嫁,于是这太子妃一位便空悬至今。
至于太子什么想法?那就只有对方知道,朝野之事原主所知甚少,不然也不会对父亲惨遭冤杀一事毫无头绪。
东宫的水早已暗流涌动,在看不到的地方因太子妃之位拉锯僵持刀光剑影,可是对她来说也许是件好事,毕竟浑水才能摸鱼。
来至楠月轩,门口守着两名小太监,看到来人立即伸手拦住,上下打量一番,似记不起是宫中哪位主子。
“我家主子是殿下新封的沈奉仪,特意来拜见侧妃娘娘。”舟云上前一步。
此言一出,两名太监眼神微变,自然得知昨夜太子殿下破天荒宠幸了一名宫女,听闻是因为喝多了,才让一个粗使宫女捡了便宜。
两人面面相觑,也不怠慢,立即回里头通报。
不多时,太监就脚步匆匆赶了回来,倒没有因她出身低而耽搁。
“回奉仪的话,娘娘正在小憩,此刻不便接见。”太监客客气气的道。
都是在宫里头摸爬滚打数年的老油条,他们自然知道孰轻孰重,能爬上太子殿下的床,又岂是什么等闲之辈。
舟云退后一步,躬身道:“那主子不如先行回去,改日再来向侧妃娘娘请安。”
沈初点点头,只能如此。
可东殿还有另一个侧妃,要是水端不平,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院里慢慢走出一道鹅黄色身影,驻足片刻,又立即回了内殿。
几名宫人正围着冰桶扇风,以助软榻上的女子取凉,随着黄衣宫女使了个眼色,众人才低下头陆陆续续退了下去。
随着屋内只剩下两人,宫女接过宫扇给女子扇风,“适才奴婢看了几眼,是个可人。”
五官艳丽的女子半靠在那盘着玉串,柳眉轻挑,嘴角带着几分弧度,不用看便知是个可人,不然怎么会引起太子殿下怜惜。
虽是酒醉,可殿下绝非到意识不清的地步,能爬上殿下的床,自然是有过人之处,必定是有张出众的脸蛋。
“殿下绝非纵情女色之人,娘娘何不将此女唤进来,一探虚实。”宫女略有担忧。
刘侧妃撇了她眼,“有一便有二,今后殿下登基,会有更多女人进来,探了虚实又如何,我要的不仅仅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