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还目光灼灼地望着自己,林思浅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陆远之,郑福喊你呢。”
陆离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起身坐到椅子上:“进来。”
看着陆离恢复了往昔的镇定自若,林思浅只觉欣慰。
她家陆远之的内心就是强大,遭了这么大的事,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
郑福走了进来:“陛下,永平王在外求见。”
陆离沉思一瞬,出言道:“让他进来吧。”
永平王这么快就来了,墨羽卫的办事效率就是高。
林思浅坐在榻上,看着陆远之,琢磨着他会如何对待永平王。
想了一下,她自动自觉地起身,绕过了屏风,走向寝殿。
太后的心烂透了。
但似乎,陆离并不怪永平王。
他说过,这么多年,陆钰一直在很努力地和他搞好关系。
他们俩此刻一定有话说,她还是给他们留点空间的好。
陆离开口:“浅浅去哪儿。”
林思浅摆摆手:“我去里面待一会儿。”
说罢,闪身进了寝殿。
进了门,她也没往里走,转身贴在门边,扒着门偷听。
陆钰进门就跪:“臣弟给皇兄请安。”
陆离语气平静:“陆钰,你来了。”
陆钰双目赤红:“皇兄,臣弟来了。”
二人沉默地对视片刻,陆离开口:“你可知道,你才是她的亲生儿子?”
永平王点头答道:“早有疑惑,但前阵子调查那张纸条的事,才得以确定。”
陆离微微颔首:“我猜也是如此。”
永平王满眼愧疚:“皇兄,当年,虽然母后交换你我身份,乃是情势所迫。但他苛待于你,又想换掉你我的孩子,却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这么多年,她对你做的那些事,我都看在眼里,明知不对,却碍于她是母后,没能做些什么来阻止,我没有颜面奢求皇兄的宽恕。”
“我只想,替母后给你说声抱歉。”
他声音哽咽,用力地磕了三个头:“对不住。”
磕完三个,又磕了三个:“皇兄,对不住,是我无能。”
陆离不言不语,静静地看着他。
永平王磕完,又说:“皇兄,臣弟知道,母后铸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臣弟没有资格为她求情,可臣弟还是想求您开恩,不管是软禁也好,守皇陵也罢,皇兄可否饶她一命?”
“臣弟甘愿贬为庶民,陪着她软禁或去守陵,只求皇兄开恩。”
他将头磕在地上,久久不抬。
林思浅扒在内殿门口,把二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忍不住在心中叹气。
如果陆离和陆钰生在寻常人家,说不定会是很好的兄弟。
今日过后,太后一死,两人的兄弟情分也算到头了。
先前陆离那么伤感地和她说,他只有她了。
想必也是想到了这一层。
他表面上不怎么搭理永平王,可在心中,应该还是把他当成兄弟的。
当年陆离孤苦一人,陆钰不只一次偷偷给他送吃的,还曾为他在太后面前求情。
这些事情,备受太后宠爱的陆钰做起来毫无困难,可在陆离心中,却是不可多得的温暖。
所以,他才没有迁怒陆钰吧。
陆离起身,走过去扶起永平王:“你去见见太后吧,听听她怎么说。”
一听这话里的言外之意,陆钰没有再求情,顺着陆离的力道起身,拱手弯腰:“那臣弟便先去见母后,稍后再来找皇兄。”
陆离拍拍他的肩膀:“去吧。”
永平王走后,林思浅从寝殿出来,见陆离望着殿门的方向一动不动站着,她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的腰,额头抵着他的背:“哥哥,你还有我。”
陆离反手将人从身后拉过来,用力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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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钰一路疾走,去了寿宁宫。
见墨羽卫重重把守,他脸色变了又变,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见是永平王,吴风拱手把人让了进去,直接带到正殿,吩咐墨羽卫把门打开,伸手说道:“王爷,请。”
陆钰跨过门槛,走进殿门,就见太后神色憔悴地端坐于榻上,而荆嬷嬷垂首站在一旁。
他快步走过去,跪在太后面前:“母后,您可还好?”
太后伸手摸着陆钰的脸,满眼慈爱地笑着:“钰儿,你来了?”
陆钰扶着太后的手,满眼不舍:“母后,儿臣已经和皇兄求情了,皇兄虽未答应,但儿臣会再去求。”
太后摇了摇头:“钰儿,不必去求了,母后罪孽深重,不值得你去求。”
陆钰:“可是……”
看着陆钰眼中的泪,太后心痛不已,出声打断他:“钰儿,当年,陛下的母亲安妃,是我害死的。”
陆钰脸色一僵:“什、什么?”
太后错开视线,不敢和陆钰对视:“我生下你,知道后位无望,便起了歹心……”
等太后按照陆离的要求,把自己当年造的孽仔仔细细讲完,陆钰已经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看着他的眼神从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