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太无耻了!”
宋文静、朱敏、唐宋几个人都是忙碌的, 好不容易有空闲的时间遇到一起,本来的打算是一起说说《权柄》的连载,然后再一起读一读最新的内容。
唐宋忍了好久,总算攒了三回文字,打算一起看, 这样也比较爽快。但是看了朱敏带来的旧报纸,情难自抑,一下骂出声来。
这三回的内容正是‘改稻为桑’的具体施行, 相比起朝堂之上看不见的肮脏——杀人不见血,虽然杀伤力可能更大, 但是在残忍分级上却不会很大。对于读者的影响是要低一个层次的。
而到了具体执行的时间,不再是朝堂辩论, 还要讲究一些颜面的时候。这个国家的官场,名为权力与贪婪的怪物被撕开了一个大大的口子,里面是无尽的黑暗与鲜血。
执行方案的官员带着士兵踩踏青苗、抓捕拒不执行政策的老百姓,虽然最后没有成功, 被当时的浙直总督胡宗宪阻止。但是这个阻止就意味着好事吗?不是的, 胡宗宪或许是个有自己底线的官员, 可是在明朝的官场哲学里,他是不能背叛自己的党派的!
他能够得用,靠的是严党的提拔,所以无论怎样挣脱,他都不可能脱离严党。而现在严党的利益是‘改稻为桑’,那么他就不能和这个大政方针公然唱反调, 最多就是在老百姓和党派之间周旋权衡,降低一些伤害而已。
《权柄》的一开头,写的和《文魁》完全不一样。《文魁》全是农家一些鸡零狗碎,就算是男主人公经历的那些挫折好了,相比起《权柄》来说也是不值一提的。在《文魁》中整个基调是向上的,主人公始终昂扬,读者的心态也比较欢乐。
《权柄》则不同了,登场的人物无一不是升斗小民仰望的存在,出手便能搅动风云。但是相比起小民之家各种人物的勃勃生气,朝堂上的大佬们却是个个如同行将就木的垂垂老者,或者说整个朝堂都仿佛是一个泥沼,要将每一个人都拉下去。
身处其中不能挣扎,越挣扎就淹没的越快越彻底,所有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黑暗吞没。
胡宗宪身为浙直总督足够位高权重了,然而站在他的位置依旧只有小心谨慎、无奈周旋而已。
严党想要快速促成‘改稻为桑’,然后大发其财。但是另一头系着百万生民的性命,不可以轻忽。而就在左右为难的时候,得到消息,严党已经决定炸毁堤坝——江水灌入江边诸县,这些县就会遭灾毁田。
到时候这些老百姓就是不想卖田也只能选择卖田度过难关了。
这一段读者看的心惊,然而连翘写的毫不留情。这种事情无论古今,始终是在发生。以为应该爱民如子的青天大老爷们总是可以做出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来,为了低价侵占田地炸毁堤坝,为了掩盖贪墨,一把火烧了粮仓...站在自己的利益上,他们又有什么做不出来呢。
和唐宋大骂这一段一样,读到这里一样大骂的人大有人在,其中就包括书房看书的许文华。看的气愤了起来,只想知道这些贪官污吏最后有什么下场。然而这是连载的,哪能一蹴而就就到那里!
无法,许文华心里气闷不得,只得出了书房去走走。
这是在城郊租的庄园,到处都是业内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许文华不在乎。他办这种聚会本就没有限制这些,反正他出钱,愿意来玩的人就来玩儿啊!
得用的小厮见机快,立刻低声道:“少爷,宋先生他们在西边靠玉兰花木的小厅里。”
和许文华不和的人很多,但是他的场子,来的人当然不可能是那些人。来这里的除了一些不认识的,大都和他关系过得去。不过人有亲疏,即便是在朋友中,最好的也就是宋文静这些人。
“就你多话!”话是这样说,许文华抬脚还是往玉兰花木那边过去了。
外头站着的时候就听到唐宋在那里大骂:“君不君臣不臣,朝堂乱象,这国家难道有救?”
“说什么鬼话?我竟不知道你是关心国家大事的。”许文华一步跨进小厅,就看到唐宋正挥舞手中的报纸,再看看散落在周围的旧报纸,这才知道自己想错了,唐宋原来和他是‘心有灵犀’了一回。
当然了,许文华是绝对不会承认这种心有灵犀的,所以表面上什么都不说,只慢慢坐下喝茶——唐宋骂的话其实就是他想骂的,只不过当着大家的面,他不好说。他可是时时刻刻记得自己还担着一个乔琏黑粉人设,即使这个人设在在场的几个人那里都已经垮的不能再垮了。
唐宋骂的差不多了,这才道:“唉!我现在倒是替乔琏先生发愁起来,按照他的说法,这林子高还要力挽狂澜呢。你们说说看,这种朝堂,到底要怎么力挽狂澜?这已经不是一个人两个人的事了,是整个朝廷上下都烂掉了!”
现实生活中不存在真正的个人英雄主义成功,中倒是可以存在。只不过在唐宋眼里,《权柄》描述地实在是太厉害了,活生生地撑起了一个世界,这个世界里的朝堂之争因为真实所以厚重。
在这样的厚重里面,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主人公拯救一切而不显得牵强?说实话,以唐宋的头脑实在是想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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