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昭昭, 国有大明!”
“做官三思,思危、思退、思变!”
“我有什么, 不过是‘正大光明’而已!”
“若进言直谏是沽名钓誉,那我海瑞就情愿做一个沽名钓誉之辈!”
“君不君臣不臣,你眼中还有没有君父!”
“他严华亭何德何能,不过是一意媚上,窃权罔利而已!”
“他徐分宜还是太嫩,不知道我们这个君父是何样的人!”
“张太岳又是个什么东西, 论资排辈, 等到他说话——还有许多年呢!”
“高肃卿老匹夫而已!不过是凭裕王而已, 他想如何!?”
“六七品小吏,也敢说‘天下’!?”
“苟利国家生死以, 岂因祸福趋避之!既然能争为什么不争,多争得一分便能多活人无数!”
“这天底下死的人多了,死一个人死上百人死上万人,只要没有乱起来, 那就只是个数字罢了!”
“住口住口住口!”
“你——你无耻!”
...... ......
大明王朝开国近两百载,这位君父是数得着的聪敏皇帝。有这样会为难人的皇帝,底下能混出头的官员自然是个个厉害。不论青史留名还是遗臭万年,总归是能登上史书,叫史官浓墨重彩了。
罗萍萍是再聪明不过的女子, 但是她的聪明不在政治上,她只是一个文学上的才女而已。他给已经是自己丈夫的男子端茶:“天下如此又该如何,你莫要难为自己。”
林峥, 饮下一口茶,面色是平静的,语气却没有那般。他只道:“严首辅贪酷专权,徐次辅阴重不泄——说起来清流领袖徐次辅也只是个笑话而已,看看他做的那些事,除了与严首辅对着干,哪一样又更好?至于说与严首辅对着干,不过是党同伐异排除异己,争着做天下的老大而已!”
“但是你偏要陷进去!若是你肯抽身而退......”
林峥挥挥手,低下头:“不必说了,我已决意要去泥潭里面打滚。”
...... ......
“宦海沉浮,京都一梦三十年,到底该回去了!”
“世人都道高处不胜寒,万人之上足够高了罢,却不知道万人之上难做,世上更难做的是一人之下!”
眼睛死死的盯着报纸,许文华就像是要把这个看出一个花来。看了半天,花当然不会出来,所以最终只能将报纸扔到桌上。
报纸是宋文静带来的,今日的新报纸。上面刊载的有报纸对乔琏的采访,当然,投桃报李的,这个‘预告’也被放了上去。说实在的,这虽然是个‘预告’,是个广告,但是从编辑的角度来说,《宦海》正热,《宦海》的下部《权柄》是众望所归。所以虽然是广告,但那也属于能蹭热度的广告,就是没有那个采访,他们也是愿意发的。
朱敏也在。吹了吹茶汤上的浮沫,吃了一口茶:“这个茶香,不愧是一两银子一两,比银子还贵的茶!我说文华,那么点儿东西有什么可看的,看那么久?”
许文华不看朱敏,倒是宋文静看了一眼朱敏,知道他是在装模作样。
这份报纸是报馆的报纸,他大大小小也是乔琏的一个读者,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份报纸上面有什么内容。如今这么说,其实就是想看看许文华的笑话而已——在他眼里,一旦遇到乔琏的事,许文华的反应就会变得格外有趣。
而从朱敏的本心来说,虽然他的主业是才子佳人类的编辑,平常对《宦海》这类并没有那么高的关注度。但是这一次他要承认,事情是真的了不得了!
这个‘预告’什么的他是不知道算怎么回事,但若说原本觉得乔琏有八分把握掌控住这个题材,那么现在就有十分了。只不过是一些没头没尾的对话,一些支离破碎的片段而已,但是看过的人一下就热血沸腾起来了。
而且进一步疑惑起来,这里面提到的一些人名,看起来个个都是有一个长故事的!其中有几个还特别耳熟,于是去翻《文魁》,果然,在《文魁》中早就已经在他人口中被捧起来了。甚至在《文魁》最后一点点,还有人出场过,只不过角色戏份并不吃重,有些人甚至就只是一个名字而已,所以读者并没有在意。
而现在结合《权柄》的预告,这才恍然大悟!上部中打酱油,甚至打酱油都不算,只在别人口中出场过的角色,现在要来挑大梁了!
预告,除了一些支离破碎,隐隐约约暗示了剧情的片段之外,主体是由一些台词构成的。而这些台词显然并不是随便挑出来的,都是具有暗示剧情作用,并且本身非常有力量的那一类。
一旦激起了热血去读,立刻就能感受到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那种勾心斗角的争斗,那种扑面而来、紧张肃杀的对峙。
这些说话的人里面有奸臣、直臣,有高官有小吏,有人仗义执言有人无耻之尤。而他们的这些话,有的时候不经意泄露一星半点,忽然就有一种将人性、官场说透的不寒而栗。
朱敏虽然看《宦海》,也觉得这颇有意思,但要说有多迷,那是没有的。然而这一次看了这‘预告’,不知道怎么的,整个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