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被宫门口不断来报的消息,弄得火烧眉睫,紧迫感十足。
终于,勤政殿外的德喜,领着羽林军的右统领进来,他跪地禀报:“蓟北门将破,请陛下速速撤离!”
“蓟北门……要破了?”章宸帝忽然有种尘埃落定之感。
不说德喜脸色苍白,几位大臣均是面如土色。
江立棠还算镇定,立即恭请陛下动身,没时间在这殿内长吁短叹了。
他一挥衣袖,让德喜带去换衣服,龙袍加身太过醒目,不宜出行。
小皇帝不仅没有主见,十几岁还是多愁善感的年纪,瞧着悲观得很,被德喜硬拉着才去了内室。
他苦笑一声:“朕登基以来,在众位爱卿的相助之下,躲过不少上苍的考验,这回恐怕是福运耗尽了。”
那些个天灾意外,哪有**凶猛?
“陛下别说了!”德喜都快哭了。
这个节骨眼,当然是快点躲起来要紧,保住性命,兴许蜀中那边已经过来支援了……
换过衣裳,右统领护着小皇帝从侧门出去,皇宫这么大,只要不往门口跑,要找个人也不容易。
鱼儿离岸尚且摆尾挣扎,人面对既定结局,哪有不跑的,恐怕到了刀剑落下来的那一瞬间,也不肯安然赴死。
小皇帝被带走了,没多久,蓟北门从外攻破。
羽林军不敌,死伤不少,边打边退。
宫门口发生这等大事,里头宫女太监们手无缚鸡之力,乱做一团,有门路的都跑了。
鹿台营的震威将军阎睿伯高高扬起马鞭,抹着脸上的络腮胡笑道:“谁活捉了章宸帝,必有重赏!”
其下一呼百应,摩拳擦掌。
平日里规矩森严、只可远观的场所,一朝被马蹄鲜血践踏,让许多人兴奋起来。
他们的心脏在鼓动,手里的刀剑仿佛变得轻飘飘,砍杀都不费劲!
“活捉章宸帝!”
“找到小皇帝!”
阎睿伯还不忘吩咐,不杀宫人。
齐凯桓的目标是帝位,而不是对皇城大肆破坏,谁敢手脚不干净趁火打劫什么的,仔细后面新君问罪。
阎睿伯如此命令,倒是免去了血流漂杵的局面,死的都是羽林军那群侍卫,宫人们躲在墙角瑟瑟发抖,好歹留了性命。
蓟北门大敞,齐凯桓紧随其后,率军入内。
他对阎睿伯的速度非常满意,本来逼宫这种事情就要速战速决,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在齐凯桓的吩咐下,越来越多人涌入皇宫,他们像蚂蚁一样,势必要踏遍宫里每一寸土地,把躲藏的章宸帝给揪出来。
齐凯桓叫来了齐曜白,父子二人站在勤政殿门口。
一人满脸红光,一人面无表情。
“怀慎,为父终于等到了今日!”
“父亲高兴得太早了,”齐曜白道:“薄时衍不会那么容易死。”
因为坠落悬崖受了伤,所以被野兽也撕扯了?堂堂摄政王便是这种结局么?
“我也不信,但是那重要么?”齐凯桓哈哈笑道:“只要齐郗华死了,他又能如何?”
到时候他昭告天下,这是卓家混淆进来的孩子,跟先帝没有丝毫干系。
待到那时,即便薄时衍还活着,难不成要杀了大堰仅剩的一位郡王,自己登基?
师出无名,他才是乱臣贼子!
齐凯桓已经预见到了自己的胜利,此刻巡视属于帝王的宫殿,满是睥睨之态。
“所谋大事,已成定局!”
“不是还有四皇叔?”齐曜白并非故意要泼冷水,沉声道:“章宸帝没死,一切还有变数,父亲忘了自己为何给我拟定这个字么?”
怀慎,便是要一直谨记,慎重行事。
齐凯桓闻言,双眼迸发出锐利凶狠的光芒:“他活不了!”
又扭头看向齐曜白,略有不满:“你四皇叔那个蠢包,也配做对手?我已然大位在握,你拉着张脸是何故!莫不是还惦记那个汤氏的死活?”
“我没有。”齐曜白否认了。
他不认为汤幼宁跟着薄时衍出事了,小娘子一脸福相,必然会此生圆满。
他只是……为着自己不得不踏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心里沉闷。
但是并未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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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皇宫,繁复交错,齐凯桓派了许多人去找章宸帝的下落。
鹿台营攻入宫门后,就把各个门口给堵死了,半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更遑论什么宫女太监。
只要杀掉小皇帝,他的计划就得逞了!
然而直到入夜,整座皇城灯火通明,不断有士兵举着火把灯笼巡逻寻找,偏偏找不到人。
齐凯桓为之恼怒,就是掘地三尺,他也要立即见到齐郗华的人头!
春夏交接的夜晚,似乎变得极为漫长,所有人,彻夜未眠。
于黎明之前,齐凯桓忽然接到了一条坏消息。
底下人急匆匆来禀报他,摄政王府有异动,原本大门紧闭,茂岚趁夜护着一辆马车杀出来了。
盯梢的人即刻发送烟雾信号弹,已有人领兵去拦截,但……
齐凯桓脸色一变,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