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吞了,揉入骨子里,哪也去不了……
薄时衍略作回想,眸光沉沉。
一旁的苒松沉默无声,主子换没换亵裤,近身伺候的最是清楚。哪怕平日里聒噪惯了,这会儿也不敢多嘴。————千万不要惹一个欲求不满的男人。否则不定是什么比扣月钱还严重的下场。
陈管家从外头敲了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张请帖,过来请示。“王爷,是如意夫人下的帖子。”邀请汤姨娘过去品茶。
要是之前,陈管家犯不着来问,这不是才下令不准出门了么?
薄时衍伸手接过帖子,翻开扫了两眼,道:让她去。如意老夫人是他先去信的,不好贸然断了,太过失礼。
陈管家对薄时衍的回答极为满意,可见这心里还是顾念着小娘子呢。
他捻着胡子笑道:“下个月就是汤姨娘的生辰,老奴原本准备请个变戏法的班子到府里,还能请乐萝县主过府热闹一番,王爷觉得呢?”
她的生辰?
薄时衍冷冷抬眸,一个妾室何至于这么大排场?他斜了陈管家一下,道:“这次就算了,下不为例。”
这就是要给她过生日的意思了。陈管家笑得见牙不见眼:老奴知道了。
薄时衍觉得他这表情颇为碍眼,陈敬,不要做多余的事。
陈管家连忙告罪,满是苦恼:老奴年纪大了,也不知道哪些是多余,只能多操心着些了,王爷多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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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幼宁在雪鸟园待了几天,还没把自己在农场里所见的全部画下来,就接到了如意夫人的帖子。邀请她过府去喝茶。
“我可以出门么?”汤幼宁捏着请帖,询问秦婆子。秦婆子回道:“陈管家已经请示过王爷了,可以去。”
她想了想,王爷既然如此宽厚,她们总得懂规矩,“娘子出府之前,去与王爷道谢吧。”
“好。”汤幼宁轻声应下来。
湘宜帮着她换身衣服,系一条轻薄的披风,头上挽起流云髻,以丝绒卷菊作配,耳朵上缀着两颗黄玉,一派秋日的温婉。
湘巧去厨房提了一盅炖汤,不好空手去白霁堂,如此也算娘子的一番心意。
谁知主仆三人过去扑了个空,白霁堂守门的小厮说,王爷出府宴饮去了。此时不在。
汤幼宁只得作罢,让湘巧把汤留下,自己跟着出门,去如意夫人府上赴约。
如意老夫人今年六十有五,满头银丝,精神矍铄。
她儿孙满堂,却不在府中与小辈们同住,反而自己搬出来,另立府邸。
寻常人家,这样会被说闲话,猜测底下人不孝顺。
如意夫人开明得很,也风趣,说自己替夫家管了一辈子的家,老了谁还继续,当然是甩给儿媳妇了。
她要自己吃喝玩乐,太多人住在一起,怕不是天天都有孙儿来蹭她的筵席。
这是玩笑话,却赢得许多小辈的称赞。都是做人儿媳的,谁不喜欢自己当家做主呢?老夫人及时退下,万事不管,儿媳妇不知道有多轻松!
如意夫人的府邸,曾经是公主府。
长公主就这么一个闺女,什么都给她留着,故去之后皇帝并未收回宅子,一并归属到如意夫人名下。
便是先帝,都比如意夫人低一辈,薨逝时不到四十岁,更别说现在的小皇帝了。这位长寿的老人,历经了大堰朝的三位帝王。
汤幼宁下了马车,就有几个美貌的侍女簇拥上来。她们嘴甜又活泼,极为讨喜。
如意夫人最喜欢这样的小姑娘了,鲜活热闹,平日里也不过分拘着,小丫鬟们的举止神态,无不让人感觉舒适。
汤幼宁一路被引进府中,正是秋菊与冬菊交接的季节,园子里摆了个满满当当。她忍不住哇了一声,道:夫人这里,好似神仙洞府。
那么多漂亮的花儿,那么多漂亮的人,能不好看么?
“我却不是喊你来赏花的,”如意夫人正在亭子内,朝她笑着一招手:“到这边来。”汤幼宁循声看去,老夫人在亭子里,身边放了好几个扁筐,全装着晒干的菊花,金灿灿装满了。
她走了过去,给老夫人见礼。
“它们真好看。”汤幼宁的小手蠢蠢欲动,很想摸摸看。晒干后的菊花自有一股幽香,色泽亮黄,花托油绿。
黄绿相间,丝毫不损它新鲜时的娇艳。
如意夫人请她过来喝茶,喝的就是这秋日新晒的菊花茶。不同品种的菊花,有不同的晒制方式。
桌上的小炉子,沸水噗噗冒着烟,她现冲了一泡,让汤幼宁尝尝。
“这是瞿山白马寺新送来的,前些天京城下雨,瞿山降霜,霜冻后即刻做了花干,我放了点冰糖。”
汤幼宁低头抿了一口,点头:甜的,好香。鼻翼间满是菊花的芳香,入口微甘,久不散去。
如意夫人笑道:小姑娘就没有不爱甜的。
她伸手拿过一个扁筐,抚上被那一朵朵花干,“你瞧瞧,世人皆爱绘菊,这晒干的花茶,可能入画?
“自然是能的,”汤幼宁捧起瓷白的茶杯,“花朵在水中舒展,重新绽放,不仅它自身漂亮,茶汤也漂亮。”
她喜欢五彩斑斓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