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着闻叶微薄的良心活到今日。
为了避免她知道一切后妄图复起谢家,她哪怕活下来也被封了琵琶骨,这辈子都得仰人鼻息,无法修炼。
尽管如此,比起被抛下的那个,她也算是幸福的了。
闻湘记事起,见过谢无极的次数并不少。
她常常要偷偷去见闻老祖维系生命,而谢无极被封锁的院落就在闻老祖住处不远。
那是金碧辉煌的闻府最阴冷危险的地方,所有人都不被允许靠近。
有几次她壮着胆子走近了些,就听见里面痛苦压抑的惨叫声。
她被吓晕了过去,再醒来已经在闻叶身边。
她根本不知道那院子里关着的是正在受罪的亲哥哥,还把面前的始作俑者当做可以依靠的家人。
“那里面有怪物!”
她还记得自己当时如何向强大的闻老祖乞求安全感。
泪水模糊了闻湘的双眼,她紧握双拳,一面记得自己对院中怪物的畏惧,一面也记得自己在不知谢无极就是院子里的人时,施舍般给予他的怜悯和靠近。
没人愿意和他说话,哪怕坐在一起学闻家的规矩,他也永远是孤独古怪的那个。
她则不一样,外人虽不知老祖会为她续命,却也能感觉到她受闻老祖重视,所以哪怕她修炼不了也受到优待。
她天然地想要亲近他,年幼的孩子自以为善意地可怜他,反而给他带来厄运。
谢无极第一次下杀手也与她脱不开关系。
是她几次得不到回应,回房哭鼻子,才导致谢无极被围攻报复,为求自保对闻家人下了死手。
那之后,闻湘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他。
现在回想起来,闻老祖那时见过她一次,见她心底自责却又想为谢无极求情,脸上的表情很有意思。
年少时她不懂,现在她知道,她和自己的亲哥哥是被人厌恶鄙弃的。
或许因他们兄妹而起的那场闹剧,还让闻老祖内心觉得可笑吧。
兄妹相争,甚至闹出了人命,多可笑啊。
闻湘很痛,痛极了。
可她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她望着那道结界,用自己残破躯体里所有的力量说着:“对不起,哥哥,对不起。”
她颤抖着手想碰一碰那结界,却被闻叶冷冷地扔在地上。
于是她努力爬起来,再一次道:“别管我,不用管我,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管我。”
外面发生这一切,里面的人自然什么都知道。
谢无极已经听了很久。
黎瑶早就安稳下来,这会儿天都要亮了,他们在里面折腾,闻叶就在外面折腾,不过黎瑶一点都不累,她穿好衣裳,只觉身体轻盈,前所未有的耳清目明。
谢无极离她很近,她一伸手就能碰到,她也那么做了。
他披着单薄的白衣,长发披散下来,眉心逆向弯月清丽旖旎,一双异瞳随意地望着一处,似乎什么都没想,只是在发呆。
黎瑶猜测他应该是关注着结界外发生的事。
闻叶在拿闻湘要挟谢无极,谢无极真的会在乎吗?就像闻湘自己说的,他怕是恨不得她死。
类似的话谢无极本人也说过,但由闻湘……或者说谢琬自己说出来,他的表情着实有些难辨。
谢无极站起来,将衣带系好,遮住身上黎瑶留下来那满身红痕,一件一件慢条斯理地穿衣。
他这个人不管做什么都很高贵优雅,风度翩翩,连杀人都是,遑论是穿衣了。
黎瑶视线划过他勒紧的蹀躞带,挺翘的臀,披散摇曳的发尾,外面的闻湘已经被断了肋骨。
不只是一根。
都不需要闻叶说出来,她就能从细微的声响上判断到。
谢无极手上动作未停,将外袍穿好,玉冠束发,看起来平平静静,非常正常。
黎瑶下了床,说了自他们结束之后的第一句话。
“我感觉不到身体里还有什么药物痕迹了。”
听起来只是关心自己,可她的目光始终在谢无极身上,等他回答的时候手指攥紧了衣袖。
“你身上确实没了。”
他肯定了她的感受,说话时并不回头,似乎桌上的瓶子对他有莫大的吸引力,但黎瑶知道不是那样的。
“我身上没了,所以都在你身上?”她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人已经走到他身边。
谢无极过了一会才说:“无碍。我已将它们化解,排出体外只是时间问题。”
黎瑶慢吞吞道:“你之前还说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排斥你,现在又加了这些药,确定真的可以?”
她仔细打量他的脸:“你真的没受影响?”
作为亲身感受过药力的人,她现在确实受益,丹田充盈,随时可能突破,那谢无极也绝对受到了影响。
他还把药全都弄到了自己身上,哪怕是化解了,没有力量了,也肯定不像他说的那么简单。
谢无极突然转过头,微微弯腰紧盯着她的眼睛。
“你没有更讨厌我。”
黎瑶怔住。
从刚才开始谢无极就在逃避黎瑶的视线,看似是因为门外的情况,实际上全因黎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