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空气变得稀薄,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在流鼻血。
但他不敢起身,生怕如此起来就得不到谢无极的允准。
想做他的奴才而已,都这样艰难……世人膜拜强者,终有一日,他也会踩着谢无极成为这样的强者。
头颅忽然被人捏住,步清仇痛得尖叫出声,惊觉谢无极满身的杀意。
黎瑶在一边看得更清楚一点——谢无极从下来开始就已经打算杀了步清仇。
她飞快起身后退,躲到柱子后面,总觉得脖子隐隐作痛。
曾被谢无极掐着脖子的记忆依然深刻,她注意到谢无极朝自己看了过来,立刻将头缩到柱子后面,好像这样就不用死了。
愚蠢又胆小。
谢无极轻笑一声,将手下的步清仇三百六十度旋转,人类脖颈被拧断的声音清脆得甚至有点好听。
令人迷恋啊。
谢无极丢开步清仇的身体,轻轻甩甩手。
“哥哥!”
步清秋飞身而来,却不敢上去把谢无极推开,她知道做不到,也没勇气那么做。
“道君!”
她泪流满面地挡在兄长身前,她甚至不敢思考兄长是不是已经死了。
“不知哥哥说错了什么话,还请道君看在妾身的面前上饶他一命!”
谢无极的喜怒无常嗜杀残忍是出了名的。
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但步清秋来独世宫这么长时间,从未见过他这样一面,他是冷漠了一些,但高位者都是这样孤高冷漠,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再加上谢无极对她史无前例的“偏爱”,给她造成了传闻不实的假相。
现在看着这一幕,仿佛与她曾经的认知割裂,她只希望他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留兄长一口气,可她发现,就连对她的所谓偏爱也都是虚假的。
步清秋刚说完话人就飞了出去,重重摔在桌案上,将摆满了瓜果的桌案撞得粉碎。
一口鲜血吐出来,步清秋倒在地上,其实还不明白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本来一切都很好的不是吗?
哥哥愿意给道君做家奴,这难道不是诚意吗?
下一步不该是谢无极以步家为奴的诚意为由,宣布她成为独世宫女主人吗?
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高而威严的大殿之中,不知何时已经没了别人,只剩下倒在血泊里的步家兄妹和谢无极。
哦不,还有个人在。
步清秋愣愣望向柱子后面的一片素衣裙角,黎瑶还在那里。
……到底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
谢无极竟然喜怒无常到了这种地步吗?
那她之前所认识的他全都是假的吗?
“妾身?”
谢无极在这时开口,重复了步清秋的自称。
他笑了一声,诡异的笑声沉冷而危险:“还真是自信啊,步清秋。”
步清秋瞪大眼睛,看着谢无极踩着兄长的头颅走过来。
“你有什么资格在本君面前自称妾身?”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她,“真以为本君喜欢你啊?不过一点虚假的仁慈,连暧昧的话都没有,你就心动了?相信了?你多廉价啊。”
“……”
步清秋已经完全傻了。
柱子后面,黎瑶看着谢无极近两米高的背影,几乎以为他这句话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面色苍白,手指紧紧扣着木质的柱子,指甲陷入其中。
谢无极忽然回头朝这边看了一眼,笑容俊美无情,残酷不已。
……
或许那不是她的错觉。
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得到别人的真心。
真心在他这里是换不到真心的,只能得来嘲笑。
可惜他太强,她这辈子很难有机会报复回来。
她告诉自己敲响警钟,引以为戒,永远不要再对任何人毫无保留地付出真心,再不要给任何人这样伤害自己的机会。
黎瑶不想再看下去,她对谢无极的事情没有任何兴趣,也不想看什么鲜血淋漓的画面。
她转身就走,刚迈出步子就听见步清秋断气的声音。
……
早在谢无极发作的时候,她就知道步家兄妹死定了。
一切真的发生了,却还是有些止不住的心冷和恐惧。
黎瑶从走变作跑,可还是没能离开。
一闪而过的光影拦住了她的去路,谢无极站在前面不远的地方背对着这里,腰线被蹀躞带勒得很细,长发之下的臀极其挺翘。
接收到她的目光,谢无极转过身来,长腿长手,眉心银月典雅动人。
“小瑶。”
他唤了一个从未有人唤过黎瑶的亲昵称呼,黎瑶却一点都感觉不到亲密,反而浑身发冷,紧紧咬唇。
谢无极一边走向她一边说:“跑什么?本君又不会杀你,你和他们不一样。”
……不一样?
黎瑶可不会为此感到半分高兴。
她唇瓣渗出血来,满嘴的都是血腥味,恨不得立刻离开独世宫,离开谢无极,永远不要再见面。
“不信?这种保证于本君来说似乎确实没什么可信度,那便修改一下。”
“至少‘暂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