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那黔先生都不知道自己逃过一劫,在众人期许的目光下翩翩然走上台,喝了一口水后,就开始说书,他看起来年纪竟也不大,面白如玉,眉眼清隽,看着面嫩,他还刻意留了胡须,平白多了几分成熟,嗓音倒是浑圆厚实,讲话中气十足。
澹台熠往楼下看去,看见了那个说书先生,淡淡地说:“不过如此。”
宋普道:“陛下见多识广,是臣想当然,以为陛下会喜欢。”
澹台熠道:“来都来了,孤倒要听听他有如何本事。”
说罢,便不再说话了。
宋普感觉袖子被谁扯了一下,他低头一看,是谢糯玉扯他,他看向谢糯玉,眼里蛮是询问,谢糯玉对他摇摇头,还给他在桌底下比了些手势,宋普看了好一会儿,没看懂!
谢糯玉无奈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了。
虽然宋普对这黔先生都只有模糊的不真切的记忆,不曾真的来过酒楼听他说书,但他的确很有本事,即使是中途来听,也能听出其故事的妙趣,宋普很快就沉浸进去了。
然而没一会儿,桌底下又有人踢他,吓了他一跳。
澹台熠察觉到他的异动,扭头看他,关切地问:“怎么了?”
宋普张了张嘴,正要说话,脚下又有人踢他,宋普忍住了低头去看到底是谁踢他的欲望,面对澹台熠的询问,他无辜道:“臣刚刚看到一只虫子飞过来,便往后躲了一下,让它飞过去了。”
澹台熠听了,笑了起来,“宋卿怕虫?”
宋普不好意思道:“是有些怕,而且从小就怕,臣娘亲为此还道我胆子跟姑娘家一般针尖小。”
澹台熠听着都觉得有意思,脸上的笑便真切了许多,“此言差矣,谁都有害怕的东西,即使是孤也不例外。”
宋普正想问,又忽然想起来沈雍和的话,马上憋住了,他微微涨红了脸,道:“……陛下如此理解臣,臣甚是喜悦。”
澹台熠静静地望着他的脸,轻声道:“时候不早了,回宫罢。”
回到宫中,澹台熠才记得问宋普:“孤许宋卿的一个要求,宋卿可想好要什么了?”
宋普涨红了脸,眸光闪烁,一派心虚又窘迫的样子,“臣……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澹台熠道:“有何不能讲的,宋卿想要什么,孤作为一国之君,难道还给不起吗?”
宋普听了,也就信了,鼓足了勇气道:“不知陛下……可否赏赐臣一件衣物?”
澹台熠:“……”
身旁的曹喜很想跳出来喊放肆,但刚伸出去的脚又慢慢地缩了回去,如今这宋大人在陛下面前已是恩宠不断,他去说道反而惹得两人都恼他,还是缩着脑袋看着吧。
澹台熠微微挑眉,金眸泛着淡淡的光彩,带着几分探究,“宋卿要的是谁的衣物?”
既然要持久的吹狗皇帝彩虹屁,他也得假戏真做,至少拿狗皇帝当爱豆追吧……所以要个衣物好像也不算太过分吧……
?
宋普红着脸道:“陛……陛下的,臣想要一件陛下的衣物,这般在见不到陛下的时候,臣也可以睹物思人,一解思愁。”
澹台熠看他睫毛微颤、满脸羞红的模样,不知为何,脸颊也腾起了一股热意,口舌干燥起来,只是面上不显,依然淡淡的,不动声色般,“宋卿这要求果然大胆。”
宋普深深地低下头,“臣也不知为何,情不自禁地有了这个念头,若冒犯到陛下,请陛下恕罪,臣只是……只是……”
他好像羞愧到说不下去一般,消声了。
澹台熠喉结滑动了几下,才道:“宋卿既想要,孤便予了宋卿,只是……宋卿对孤的衣物,不可做大不敬的事情,孤若知道,孤、孤定会狠狠罚你。”
宋普听了猛地抬起眼来,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满是惊喜,因而闪烁着闪耀夺目的光芒,“谢陛下恩赐!臣必定会好好爱护,绝不会叫陛下失望!”
澹台熠道:“宋卿先回去罢,孤会差人连同孤的赔礼,一块儿送到国公府。”
宋普又是感激地拜谢了,才和谢糯玉他们一块儿出宫。
到了外头,宋普才敢去问他们俩,“之前在酒楼,你们谁踢我?”
谢糯玉低头道:“是我。”
宋普问:“你干嘛踢我?”
谢糯玉才抬头看他,“你在陛下面前还做出一副沉迷黔先生说书的样子,叫陛下看见了,又要砍了那黔先生,你前头说那么多,岂不是白费了?”
宋普听了,这才明白谢糯玉的深意,他窘迫了一会儿,才叹气道:“我倒没想到这块儿。”
他脸皮厚,当着谢糯玉和常江明面前对狗皇帝吹屁也不觉得羞耻,但事后再面对他们,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他若无其事地道:“陛下心胸宽阔,想必已经不计较了,也幸好,若是真叫他砍了黔先生,我身上就要背一条人命了。”
常江明想到当时那个场景,还心有余悸,他道:“阿普,如今陛下对你格外恩典,对你数次破例,我是真的明白了,苟富贵无相忘!我爹从江南带了不少的桃花酿,我也送你几坛,你不要推辞,我嘴笨,还不会说话,以后多得你帮衬,就让我尽尽心意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