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棋苦笑:“当然想,但我家里那边弄不到工作指标。而且我在红云大队呆了九年,宋书记,还有宋厂长,队里的社员们都很好,真要离开,我也舍不得大家。”
“郑知青平时工作努力,生活中与人为善,大家也舍不得。”宋书玉说了两句场面话,接着话音忽地一转说,“听说郑知青是老三届的高中生,本来是准备要参加高考的,底子非常好,学问好,这不上大学实在是太可惜了。可惜了,今年的工农兵大学已经开学了,也没名额了。”
郑棋心里一突。
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宋书玉不会无缘无故地提起什么工农兵大学。
仔细品了品这番话,郑棋的心跳骤然加速,放在桌子下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宋书玉这意思是可以推荐他去上工农兵大学?
别说,她或许还真有这个能量。现在大队的纺织厂搞得如火如荼,大家都想将自己的亲朋好友塞进厂子里。即便是在公社,宋书玉也是能说得上一些话的。
要是她愿意,用两个厂里的职工名额换和工农兵大学的名额也不难。端看她有没有这个心,而且即便能弄到,她不给谢铮吗?
郑棋试探地询问道:“谢知青要去上工农兵大学吗?”
宋书玉轻轻摇头:“六月的时候,我倒是问过他的意思,他坚决不肯去,说什么不想念书了,觉得没意思,我只好回绝了杨书记。”
杨书记已经答应给她名额了?
郑棋的心脏狂跳不停。上了工农兵大学毕业后包分配工作,而且一出来就是干部,比回城还好。
毕竟他家里人真能弄到工作岗位,让他回城,那也顶多就是个工人,哪有进机关坐办公体面收入高。
如果能上工农兵大学,他这辈子的命运都将被改写,比先前那些回城的知青们还风光体面,未来前途也更光明。
只是,非亲非故的,宋书玉凭什么去给他弄这么个宝贵的名额?
对上宋书玉欣赏甚至有些痴迷的目光,郑棋想起了那些悄悄向他示好的女知青和村里姑娘,心念一动,莫非宋书玉看上了他?
郑棋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嘴角轻轻往上勾,露出他的招牌笑容,儒雅斯文,文质彬彬。
宋书玉看着对面突然孔雀开屏的郑棋,心底有些好笑,果然是个聪明人。郑棋长得不错,脑子也聪明灵活,这基因再合适不过。
如果非要必须得嫁人,郑棋是个不错的选择。
上辈子宋书玉受够了赵家人,郑棋家里人都在千里之外,这辈子都打不了几次交道,没有婆媳问题。而且郑棋注定要回城的,到时候两人分开,孩子也会留给她。
因为孩子是农村户口,进了城也没有粮本票据,没有粮食指标。
最重要的是郑棋也不会要小孩,他野心大着呢,怎么会要一个小孩拖累自己呢。
这可真是个完美的结婚对象,比那些媒婆介绍的不知好多少倍。
郑棋意识到了宋书玉可能对自己有意,立即摆出最好的一面,不动声色地拍宋书玉的马屁:“宋厂长对谢知青可真好,不过谢知青年纪小,下乡没几年,新鲜劲儿还没过去,也不急着回城。可能过两年,他就想通了。”
宋书玉意味深长地说:“但机会只有那么一次,错过再想有可就难了。我相信郑知青是聪明人,不会像谢铮那么傻,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郑棋含蓄地笑了笑说:“如果我能上工农兵大学一定好好学习,不让家里人失望,将来争取分配回秋平县,为县里的发展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
这还没去就表忠心,画饼说一定要回来了。
宋书玉更满意了,笑笑点头说:“郑知青有这份心,我特别感动,明年要是还有机会,我一定向杨书记推荐郑知青。咱们公社就缺郑知青这样好学上进,一心为民的有为青年。”
“宋厂长过奖了,我现在只想为咱们大队,为咱们服装厂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郑棋没忘记自己今天来的目的,转了一圈又将话题绕了回来。
宋书玉笑眯眯地点头:“我们大队绝不会埋没人才的,郑知青好好准备,中秋节后正式面试。”
算是得了宋书玉的准信,郑棋又说了几句好话,这才起身离开。
第二天,他又跑到了服装厂,以分享的名义,送了宋书玉一本诗集。
过了两天,他还去了县里一趟,买了一对好看的头花回来送给宋书玉。
虽然郑棋做得很隐秘,可他同屋还住了两个男知青,一个屋檐下这种事瞒不了人,很快就悄悄在知青中传开了。
蒋正奇听说后,第一时间就将这事告诉了谢铮。
谢铮很是意外:“你说郑棋在追求宋书玉?不是,他好意思吗?他下乡的时候,书玉才十岁,还是个小丫头呢,他好意思老牛吃嫩草吗?”
“他又不是九年前就追求宋书玉。现在宋书玉19岁,他25岁,虽然差了6岁,可也不算夸张,而且郑棋长得比较白,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还小一些,跟宋书玉站一块儿也比较般配。”蒋正奇实事求是地说,“而且郑棋的女人缘一直很好,很多姑娘喜欢他,偷偷暗恋他,还有女知青向他表白过,他要是愿意,在乡下成个家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