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快而稳,毕竟行军之人,受伤见怪不怪。
尉迟亓是使了狠劲,她左臂伤口极深。
初吟疼得额间泛起薄汗,但却一声不吭,咬牙任他处理。
只声线虚薄地问了句:“是陛下派你来的?”
易琼不语,包扎好伤口,便转身出去。
随即传来开箱翻柜的声音,不知他在找什么,很快又回来,手里多了件暗色锦衣。
丢到她手边,“穿上,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话落,易琼又果断扯掉自己蒙面的黑布,也一并扔过去。
那双眼睛透彻明亮,尽显他刚正不阿之姿。
只是面布下初现的容颜颇为清冷,虽是一眼能瞧出不过十**岁,却是有着与他年纪不想仿的成熟。
兴许是没想到来救她的是个少年,还有些冷酷。
发白的唇瓣微扬,初吟忍不住笑了笑,想他不经世故的年纪,倒是甚有胆识。
初吟扶着自己无力的左臂。
气息缥缈,轻轻喘着:“弟弟,姐姐都这样了,要怎么自己穿?”
不知是她失血过多,还是她故意如此。
那双勾心的眸子微敛迷离,媚视于他,吐字之间如若幽兰。
到底年少单纯,易琼被她看得脸一红。
视线始终不敢瞧她红纱下半隐半露的身姿。
但事态紧急,易琼单手将那尉迟亓翻到一旁。
眼睛一闭,面色镇定,展开锦衣凭感觉往她身上套,偶尔触碰到柔软的地方,他便故作沉冷地道一声抱歉。
觉得他很是有趣。
分明生死关头,初吟竟生出几分闲心,柔媚着声:“弟弟,再往下点儿。”
心里莫名悸动了下,易琼险些手足无措。
他自幼行军,几乎未接触过女子,这一来便遇见这般妖媚肆意的尤物,他居然有一瞬的束手无策。
授受不亲,也怕折到她的伤。
易琼屏住呼吸,接连说了好几句抱歉后,才总算是将衣裳给她套好了。
而后他利索拿起搁在榻边的剑。
不咸不淡:“快走,这里不宜久留。”
左臂受了重伤,她自己走定然是拖后腿的。
初吟妙目流**,柔柔挑了他一眼:“姐姐走不了,好疼。”
易琼喉结一动,很想让她好好说话,张张嘴又闭上。
冷着脸,背过身蹲下:“上来。”
初吟一笑,娇躯缓缓倾过去。
纤臂轻揽他脖颈,一阵眩晕突然袭来,她瞬间失力伏在了他背上。
易琼察觉到她的异样,知她左臂伤及筋骨,必须尽快治疗,否则极有可能会废,便立马将人背起离开。
初吟意识逐渐涣散,声音低了下来:“弟弟……”
她虚哑着,“别忘了……放把火烧了这儿。”
回眸望了眼血迹狼藉的床榻。
易琼眸色一深,“嗯。”
正要去放火,他发觉背后柔若无骨的那人,寂然不动。
易琼冷淡的眉眼渐渐皱紧,“哎,你别睡。”
“喂……”
*
第二日,天空密云暗沉。
大火之后飞烟残虚,尉迟府已乱成一团。
昨儿个半夜一场大火如龙咆哮,冲起的烈焰火光,将主苑无情吞噬。
等深眠的侍卫和婢女们发现,那凌乱的焰火已冲照满苑,他们进进出出,连夜匆忙救火,却也于事无补。
好在后来压抑整夜的大雨倾泻而下。
愈燃愈烈的大火才慢慢被扑灭。
他们冲进废墟时,并未看见任何人。
翻找之下,只有一具白骨。
有人呆若木鸡,有人毛骨悚然,有人面面想觑。
那指骨上赫然挂着一只玉扳指,明显是尉迟大人的尸骸。
一夜之间,朱紫显赫的首辅尉迟亓丧生火海。
发生了如此震撼的事,今日皇宫中自然热闹至极。
所有人都惊恐万状,除却池衍。
昨晚他在凤栖宫留了夜,今晨侍卫慌忙来启禀尉迟府的情况,他也只是可有可无地应了声。
虽是淡定如斯,但他也穿衣起身,准备去早朝。
锦虞被外边的动静闹醒,睡不安稳便睁了杏眸。
惺忪睡眼看向床边那人,他正有条不紊地系着金玉腰封。
迷迷糊糊地问他出了什么事儿。
池衍什么都没说,只含笑过去,俯身在她滑腻的脸颊印下一吻,让她乖乖继续睡。
他离殿后,锦虞却是睡不着了。
辗转了好半天,索性下了榻,梳洗后用膳时,才从宫婢那儿得知了昨夜的事。
闻此锦虞又惊又愣,良久之后才寻回神思。
清眸中的诧异一瞬被冷漠代替。
低头徐徐喝了勺三鲜虾仁粥。
她淡哼:“天道好还,活该。”
目光深凝在芙玉瓷碗里,汤粥色泽鲜美。
沉思少顷,锦虞突然搁下瓷勺,起身往殿外走。
伺候她起居的婢女忙跟出去。“公主殿下要去何处?”
锦虞步履轻且快,头也不回丢了句:“我要去看看。”
金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