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天喜地地走出大殿,步履轻快,整个人神采飞扬。殿内的明浔神色凝重,脾胃翻涌,站起身在殿内走动。
来回走了几圈后,怒气压制下去,她站在殿内冷静下来。
出门的裴熙到了自己的寝殿,八宝阁上摆放许多小玩意,她爱不释手地把玩,摸摸摆设,摸摸头面,心中的郁气一扫而空。
大周女帝的后宫一直都没有男人,偌大的后宫住的最多的便是公主,先帝在位曾有八位公主,皆是养女。如今的明浔只有一位公主,康乐公主殿下。裴熙住进来后,朝堂上关于驸马裴铭一直未曾加封的事情置于浪潮之上。
雪花般的奏疏飘入大殿,几摞的奏疏都是建议立驸马裴铭为皇夫。
明浔未曾表态,反而将奏疏都给了裴熙,一本本看去,裴熙扬眉、皱眉、眉头拧成一根绳子。
明浔并不催促,等她细细看完。
“陛下,您让我看这些做什么?”
“你什么都没看出来吗?”明浔问。
裴熙目瞪口呆,“我看出什么了?”
明浔扶额,“你真笨。”
裴熙不觉笑了,“结党营私?”
明浔眼前一亮,“继续说。”
“几十本奏疏,几十个朝臣,说明他们都在帮助驸马。为何帮助,自然是为利益在一起。从这些可以看出,他们与驸马关系不简单。”裴熙无奈,“您想动驸马吗?可他好像没有错误。最大的错误就是离家出走十多年。您之前都不在意,这个时候降罪,会惹人非议的。”
“还有呢?”明浔满意道。
裴熙沉吟,“您想借此知晓驸马的关系圈子吗?”
明浔轻笑,示意宫娥将奏疏都拿下去,腾出桌面,又让人摆了点心果饮,大有与裴熙闲话家常的姿态。
裴熙糊涂极了,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吗?
点心摆满了桌子,明浔拿了一块马蹄糕递给裴熙,裴熙糊涂地接了,又糊涂地咬了一口,巴巴地等着她的后话。
一块点心吃完,明浔却说起其他事情,“及笄定亲是大周不成形的规矩,你想过吗?刚刚这些朝臣的家族提亲娶你,你应还是不应。”
“自然不应,他们与驸马是一党……”裴熙恍然大悟,似是明白陛下的意思,傻傻地笑了,“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驸马结党营私,这些人与她穿一条裤子,倘若这些人提亲,必然是驸马属意的,到时,她可直接拒绝。也可提前提防他们的动作。细枝末节,可知大致内情。
“你自己注意就成。”明浔不再多言。
裴熙应声,笑靥如花,瞧着极为乖巧。
明浔打发她走了,自己回大殿见朝臣。裴熙脚步轻快,走在垂龙道上,晃晃悠悠,朝臣见她行礼,不敢小觑。
身份变了,变得举足轻重。她虽说不喜欢旁人对她阿谀奉献,但喜欢可以自由出入陛下的大殿、寝殿。这是她的特权。
欢快的走了一段路,乍见六姨娘匆匆进宫。她蓦地停了下来,想起六姨娘的古怪性子,索性直接走了过去。
然而对方不待见她,直接迈过她,她愣了下,抬手将人劈晕。
送回六公主府,她自己也跟了过去,七姨娘性子坦率,心中不平,面上不会显示。但六姨娘不同,嘴巴不饶人,都是些歪理。
六姨娘嫁人,添了一双女儿,这回自己一人独自进京。
等人醒后,她亲自沏茶招待,对方横眉冷对,一声不吭。
“姨娘进宫想要寻死的话,我不拦着,你骂了陛下,夫家获罪,女儿遭殃,你满意吗?”裴熙独自坐在桌边,炉上清水沸腾,她朝内丢了块茶饼,扭头看向床上的人。
茶香四溢,屋内散着茶味,暨阳长公主明宁朝她呸了一声,“叛臣贼子。”
“不说了,您好自为之,想死回去死,我不勉强你。”裴熙懒得再劝说,话说一句就知她的心思,何必浪费口舌,“你无权无势,拿什么与我阿娘比较呢。废物一人,敢与陛下争高低,寿星公做寿,自己嫌寿命长。”
回宫。
裴熙生了一肚子闷气,调兵将公主府围住,不准任何人进出。六姨娘可以不要命,但陛下要名声。
如今尚存是只有先帝的六公主七公主,姐妹间的情分不重要,但姐妹的指责会让陛下受辱。
打马回宫,宫门口停了一队车马,一行几十人,她上前,领头是一三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裴熙未及下马,中年人小步跑来,双手揖礼下拜,“臣庄平瑾见过康乐公主。”
“六姨夫?”裴熙疑惑,“您找六姨娘?”
庄平瑾面露为难,左看看右看看,上前一步,“殿下不知去了何处,她说回宫去见陛下,臣在这里等候。”
“她回公主府去了。姨夫,我有一言,您需听清楚。带她回庄家,这辈子不要踏足京城。念及姐妹情分,她哪怕不入京,也会得陛下高看。倘若姨娘说了不该说的,陛下生气,夺爵是小事,庄家满门才是大事,您觉得呢?”裴熙好生提醒,“陛下不是泥土捏的菩萨,会生气的。”
庄平瑾面色发白,双手颤得厉害,饶是内心恐惧,依旧不忘感谢裴熙。
“您说的,臣都记住了,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