溧阳轻咳一声,问道:“死伤如何?”
“我怎么知道,我只负责救人,对了,朝廷这回可有嘉赏?”青莞挑出鸡丝往嘴里送去,斜瞄了两人一眼。
裴琛在银钱上素来不计较,几乎有求必应,她惜才,能用银子将人留下都不算难事。她对杭城派的弟兄也好,有难事需要银子,她不会说二话,立即让人去取。
下属们立功,她也会去争取奖赏。青莞深有体会,这才厚着脸皮问话。
这回是溧阳答话:“会有的,赏赐你千只鸡如何?”
“鸡?”青莞嫌弃得不行,皱眉不肯要。
裴琛与溧阳相视一笑,气得青莞抓起桌上的包子就走了,留下帐内大眼瞪小眼的小两口。
裴琛问:“是上回我阿娘用的药吗?”
溧阳扭开瓶盖嗅了嗅,面色微变,点点头。
裴琛拔腿就跑,快如一阵风,溧阳还没反应过来,人就不在眼前了,追根究底,她不过还是个十六岁的少女。
****
城门下,寒风萧瑟,一队马车静候在一旁,公主早就红了眼睛,指着马车上打点好的行囊:“都是大姐姐和大姐夫给你安排的。”
十几辆宽阔的马车,所需物质都用上了,吃穿伤药一应齐全。
明澜嘴角抽了抽,看向哭得情真意切的妹妹:“你准备了什么?”
“我、我想准备的,大姐姐都备好了。”公主被问得尴尬,默默后退两步,将大姐姐推上前。
溧阳无奈,面对明澜的愤怒以言语化解,说道:“先帝当年也曾去过巴蜀,她只带了数名护卫,你这般隆重胜过她良多。”
明澜本就不服气,闻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既然巴蜀是好地方,你怎么不去呢?”
“我为何要去,我又没有犯错。”溧阳淡笑。
明澜一噎:“那你就别假仁假义地来劝我。”
“好,既然妹妹不喜,山高路远,一路好走。”溧阳转身,裴琛巴巴地跟上。
见她二人走了,公主也朝着明澜说了一句:“是山高路远,二姐姐一路好走。”
瞬间,人都走完了,只留下在风中凌乱跺脚的明澜。
送别明澜,溧阳与裴琛坐进马车。公主巴巴地跟了进来,小两口对视一眼,果断地靠在一起,装作没有看见她。
公主没有自觉,面上一团疑惑,“你说裴铭怎么有那么大的本事,哪里来的钱,火.药配制所需银钱不菲啊。”
两人没答话。
公主又问:“裴家真的那么富有吗?”
裴琛忍无可忍:“你缺钱吗?”
“我成亲,你们出多少礼钱?”公主抓住话题说道,“大姐姐,我是你的妹妹,你的礼钱不能少。大姐夫,我们是梦友,不对,是盟友,你也不能少,你二人必须出双份的。”
溧阳忍不住笑道:“送你一处庄田?”
“你一处,大姐夫一处,那就是两处,就在京城城外吗?”公主眯起了眼睛,如意算盘打得很响。
裴琛傻眼了,“你要两处?欧阳家富可敌国,你这么抠我们的合适吗?”
“合适呀,谁让你们是姐姐、姐夫。大姐姐成亲的时候,太后给了一殿的添妆,我成亲,她至今没有表示呢,八成是没有了。不过太后原本就偏心,我都习惯了。太后不给,我只能从你们这里要了。”公主并无对太后偏心的不满,只笑了又笑,宽厚得很。
裴琛惊讶,她竟不怪太后。溧阳对这个妹妹习以为然,听得也有些心酸,索性替裴琛答应下来,“好,届时我将地契送去你的府上。”
公主喜不自禁,难得提高了音量:“好,你们何时搬过去?”
“明年春日里,天气暖和些。”溧阳也有些高兴,生活常事似乎成了她最高兴的事情。
生活慢慢过,朝堂上的事情处理不完,焦头烂额,回到府里难得静下心,生活便多了希望。
送别公主,两人回到营账处,青莞送来伤亡人数,死了八十多人,伤亡四百人,已然是个不小的数目了。百姓不瞒,好在公主亲自在此看顾,日夜不眠,百姓大受感动,溧阳仁爱之名也传了出去。
忙碌七八日,回宫复职。陛下染了风寒,躺在寝殿内召见两人。
裴琛奇怪,溧阳悄悄说道:“你阿娘入宫了。”
“我阿娘入宫和陛下感染风寒有什么关系?”裴琛疑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溧阳拿眼睛剜她,好似在说:“你怎么那么笨呢。”
隔着一道屏风听到了陛下的咳嗽声,一声接着一声,似无停歇,可见风寒入体尤为严重。
裴琛睁大了眼睛,溧阳瞪她:“傻子,你阿娘来的那日起了大风,陛下听闻后站在寿安宫外久候,你阿娘出来后一句话都不说,陛下回来就病了。”
裴琛惊奇地眨眨眼,“我阿娘好厉害。”
溧阳眄视她:“那是你阿娘吗?”
裴琛理直气壮:“那就是我阿娘,我可喜欢她了。”
“她不喜欢你。”溧阳戳破她的幻想,“她喜欢的是裴琛,不是裴熙。”
裴琛伸手掐她的腰:“别胡说,陛下将你拖出去交给驱鬼道士拿荆条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