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风风火火,到家连凳子都没坐热又跑出去了,王妙琴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她缓了一会,看着还在傻愣的大儿子问:“他去哪?”
“去家旺叔家。”杨泓福讷讷张口,然后又看着王妙琴,“娘,泓安走之后,有给咱们寄过一封信,但好像是被家旺叔拿走了,而且他们家好像没给咱们送过来。”
刚才王妙琴只顾着生气了,所以一时没留意他们兄弟俩刚才在谈什么,这会儿听到大儿子认真说起这事来,一下就回过神来,郁闷道:“他们家拿走咱们的信干什么?”
“我不知道啊。”杨泓福也很不明白,想到什么又马上起身,“不行,我得去那边看看他。”
“娘,咱们一起也去吧。”苏艳红迟疑了一会才道,“我看二叔刚才脸色很不好啊,会不会有什么事?”
王妙琴好像慢慢想通了,她起身一边走一边气着骂道:“难怪以前我说泓安为什么信都不捎一封的时候,他们家婆娘刘招弟还假装安慰我,说什么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原来她偷了我们的信。”
“一封信而已,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害我担心几年,害得我这几年都睡不好。”
她一边走一边骂,苏艳红都有点跟不上她,“娘,你等一下我。”
*
而杨家旺他们家离这边也不算远,走个十几分二十分钟的路就能到,杨泓安此时手里的本子紧紧捏住,一直不明白像代领拿信这种事在乡下常有发生,但为什么他们拿了信不送过去呢?
是他们忘了还是不小心丢了,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没多久,他赶到了目的。
杨家旺早就当了爷爷了,但杨泓安离家四年了,都记不住他大孙子叫什么了,所以甫一进门,他直接朝屋里喊了一声:“家旺叔。”
此时杨家大门敞开,日薄西山,晚霞瑰丽苍茫,映射着屋内一片柔黄旖旎。
屋内正准备吃饭的一屋子人都回头看向门口,而待看清来人后,杨家旺很快道:“是泓安啊,你怎么来了?吃饭了吗?”
杨泓安扫了一眼堂屋里几个人,缓缓压住了有些急躁的呼吸,“没吃,我过来想找你问点事。”
“什么事儿?”杨家旺婆娘刘招弟眼睛转了转,神色有点诧异,杨泓安在外面四年不回来,现在一回来找他们问什么?
杨泓安往前走了两步,也没藏着,直接开门见山对杨家旺道:“家旺叔,我想跟你咨询一下四年前的一些事。”
“四年前什么事啊?”杨家旺声音不解,然后又给他拉了个凳子,“你这儿坐。”
杨泓安从善如流,坐到他一边。
刘招弟一时间也没有想起四年前还能有什么事情让他过来问话,只笑着说:“哟,四年前那也太久了吧?谁还能记得住?”
杨泓安也跟着笑了下,看杨家旺,“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七三年十月份家旺叔你去邮政领东西的时候,是不是把我寄回家信也一起领了?”
他说完,眼眸深深锁住眼前的两人,不放过他们脸上任何一丝细微末节的表情。
“你,你说什么?”杨家旺刚要坐下的动作,因为这话差点就闪到了腰,他一张枯脸闪过一抹慌乱,“什么东西啊?”
刘招弟心里也咯噔几下,原来是这事!
这个杨泓安一回来事情那么多不去做,怎么只想起这事了?而且事情都过去几年了,还这么快就找上门来!
杨泓安一向不用恶意去揣测别人的心思,他在过来的路上还有想过他们没有把信送到自己家,多半是掉了或者忘了之类的原因,但是现在看着两人言辞闪烁,神色微变的样子,他就觉得是自己想得乐观了。
不过是一封信,要是心里没有鬼,在听完之后大可不必这么慌乱。
他含笑的神色缓缓收敛,语气波澜不惊的又把刚才自己的问话重复了一遍。
末了,他再笑着问杨家旺:“叔,你再好好想想?”
杨家旺早听明白他刚才在说什么,只不过没有想到一直没被发现的事过了这么久却突然被当事人提起,他有点反应不及。
他微微张了张干涩的唇,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话,刘招弟看着他没反应过来的样子,当即应道:“这哪跟哪儿啊?四年前我们领了什么东西我们哪里还记得啊??”
“我们这一天到晚干活的哪儿有东西领?”她说完又使劲地瞪着杨家旺,暗示他开口。
杨家旺也慢慢反应了过来,他收敛了一下自己慌乱的神色,慢道:“其实四年前的事过去太久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拿什么东西,你的东西我就更也不知道了。”
说完,他抬眼看了一眼眼前的年轻人。
现在屋里还没有点灯,他背着门外的光坐着,一张脸深沉如泼了墨一般阴鸷,乍一看有点骇人。
“真没有吗??”杨泓安紧绷着下巴最后一次问他,又提醒道:“七三年十月,你领的东西是杨小丽寄来的东西。”
一边的杨汉松听着忽然感觉气氛有点不一样,于是看着他爹问:“爹,你们要不再想想,是姐姐寄来的。”
刘招弟冷冷瞪了他一眼,“再想想什么?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再想它也蹦不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