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长期住在你这里。”周母说完,转身进门, 心里却更软了些, 其实这几个孩子她心里最是清楚,想要靠得住, 还得是老四夫妻, 两人勤快, 脑子也活,最要紧是知道孝顺, 那李福早前找了个钱氏回来, 还拿钱氏的女儿和她一样养活, 她也没计较,如今逢年过节, 也没少了那边的礼物。
虽然这么说, 但她也没说要回去。也是,现在农闲,住哪儿都一样。
并且,她住在这里帮着看孩子,李青荷还能跟着一起上山砍柴,有时候不是要干活,而是想要陪伴对方。
镇上那边很快就有消息传来, 跑掉的那个,是赵添福。
还真是万万没想到。
两人得了消息赶去镇上的时候,赵添福已经被抓去了,先前被抓了的两人都指认他, 哪怕他喊冤,案子也还是拼凑了出来。
赵添福找到两人,要柳成捞鱼,杨兰鸿带路,三人再有柳成的哥哥把鱼卖了。
还早就说好了,就在镇上卖 ,反正鱼都长得一样,谁能证明那是李青荷池塘中的鱼?
赵添福家以前还行,但是到他这里,常年不干活,地都给人种,和种地的人一人一半,遇上年景不好,那是自己吃都不够,他自己还喜欢逛花楼和花酒,所以,外面看起来赵家还有些往日的风光,但内里其实已经大不如前,渐渐地和村里别家也没什么不同。
案子查清,和案子无关的人都不能进去,但进去的人也挺多的,杨家夫妻还有杨兰柔两人都在,那边卖鱼的柳家也来了柳成的兄嫂和妻子,赵添福这边,就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美貌女子抱着个孩子眼泪汪汪的哭。
“差不多内情就是这样。”镇长念完了,合上记录的册子。
“昨天你们说,要是找到罪魁祸首,愿意放过我儿子的。”杨父率先开口,又扯了下柳远,问,“是吧?”
柳远也开口,“是的,所以我们拜托了镇长,才会这么快查清。”
潜意思是他们打点过镇长了,也算是尽了心。
周承康接话,“我确实说想要罪魁祸首受到惩罚。但他们偷东西就是错,不可能白白放过。律法规定,凡是偷盗财物两百文以上的,徒两年。指使他人偷盗财物的,徒五年。”
他话音落下,屋子里所有人的面色都不太好看。
杨父闭了闭眼,道,“他们偷了你们家两桶鱼,我们三家合起伙把那两桶鱼买了,这总可以了吧?”
偷换概念!明明是偷鱼,说成是买鱼。
“我家的鱼又不是卖不掉。”李青荷冷笑,“说得好像我们故意赖着你们买两桶鱼似的。不卖!”
杨父也发现了,这夫妻俩就像是和他有过节一般,大家邻里邻居的住着,从来没给过他好脸。
“那你们想要如何?”柳远叹气,“可以的话我们愿意给些补偿,只要你们放过他们俩。”
“还有我们。”那边美貌的女子抱紧了怀中的孩子,哭道,“我的孩子还不满半岁,要是他爹就这么被抓走,往后他在村里,还怎么过日子?还有我,要是留我自己一个人在家住……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她抱着孩子对着镇长就跪了下去,“镇长,求您帮帮忙……”
屋子里就只有她温柔的哭声,听得人心生怜惜。恰在这时,外面又有人进来,是赵婉婉,她似乎是跑过来的,气喘吁吁的,还带着胡言锡。
看到地上跪着的赵添福,她忙上前询问,“爹,我听说您被镇长抓了,这是出什么事了?”
“偷鱼。”镇长解释,“一起三人,那边两个被当面抓住,他是由他们招认出来的。不过赵添福是主谋 ,一人卖鱼,一人认路,三人平分。”
赵添福见女儿女婿来了,本来一直沉默的他突然道,“我可是不认罪的。那天晚上我好好在家睡觉,我媳妇可以作证。”
美貌女子也不哭了,忙赞同道,“对对对,最近半个月之内,他都没出门,天天在家睡觉。”
镇长不理会两人的狡辩,道,“现在的问题是,他们都想要私了,正在商量。”
赵婉婉上前,“姐姐,我爹不会做这种事的。”
说起来,自从那次在医馆中偶遇,两人还是第一回见面,对于赵婉婉,是自胡言锡考中之后,两人还是第一回见。李青荷看着她,“你跟我说没用,指认你爹是贼的人不是我,是他们。”
她神情面色都很平淡,赵婉婉对上这样的眼神,想起的却是当初李青荷受伤回家之后带她到镇上给人帮厨,还有帮她买簪子的姐姐,这一刻似乎离她很远。
她一时间有些恍惚,求助的看向胡言锡。
胡言锡上前,“姐姐,姐夫,都是一家人,此事不如私了?”
“律法上偷盗很严厉,但他们被当场抓住,也就是说还没偷成,按律就减刑一半,再说,咱们落月镇要是出了这种事还闹到县城那边,对落月镇的名声也不好,镇长,对吧?”
最后一句话,却是看着镇长问的。胡言锡如今是秀才,但镇长却只是个童生,就这,虽然没有每次都参加县试,偶尔也会去考。两人也算是认识。
李青荷垂眸,果然读书人就是不一样,很会抓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