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何夕兮, 搴舟中流……”
……
齐宣王六年, 齐都王宫一片歌舞升平。
“渊儿, 这是为父帮你寻得的夜明珠, 欣不欣喜?”
此时齐王宴最尊贵的主座上,一个男子拿着巴掌小珠,对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道。男子身着黑金相间的古式王袍,面无须发, 不怒自威。
一个月前, 齐宣王田辟疆将燕王哙杀死,又赐死燕国国相子之,其杀伐果断,震惊战国诸国。自燕王都一役, 齐隐隐成为战国之首。
田辟疆虽然骄奢**,反复无常。但对长子田渊喜爱之极。他子嗣单薄, 到现在也只有田渊,田地两个儿子。和田地的愚笨相比,田渊自小聪慧, 灵气十足,在速算乐理, 治国方面已经展露出不菲天赋。
田辟疆计划好,十年之后,他会将齐国传给田渊。而齐国也将在田渊的带领下,一统华夏诸国。
“渊儿?”田辟疆越想越兴奋,只是在看到怀中小人时, 皱了皱眉。田渊衣着华贵,虽然看着夜明珠,但看不出半点欣喜之色……
“你若……”
“孩儿欣喜,谢父王。”
田辟疆准备再赏点金银城池,只见田渊从其手中接过,一本正经的感谢。
“哈哈!”田辟疆越看越喜欢,捏了捏田渊脸蛋,接着和臣子举杯共饮。而田渊也拿着夜明珠,一溜烟的跑到了侧座上。
“渊……”
侧座忙要行礼,田渊摆了摆手,示意大臣们随意。
“是,渊公子”
大臣们对视一眼。话语间,偷偷打量田渊。田渊今年七岁过半,但行事礼数老道,极有风采。众人心绪复杂,但不可否认,田渊定会成为不逊田辟疆的君王……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婉转的歌声在宫殿四周回响。田渊看着手中的黑珠子,颇为无趣……又是夜明珠,田辟疆喜夜明珠,这是两年来,他获赏的第八颗了……
“混账!”
“砰——”
就在这左思右想间,主座位置传来一道呵斥,紧接着,上好的青铜酒杯掉落。浅色液体顺着台阶流下。
田渊抬头。
此时田辟疆怒气冲冲的看向下方,在下方位置是一个年约五十,身着灰色麻衣的老者。
“齐王,现在燕国已是囊中之物,但盛极而衰。据《无字书》预言,齐国盛况最多三十年……”老者并没有在意田辟疆反应,而是充满死志的劝谏。
“这是阳明子?他不是在齐都教书……”
“传闻,阳明子正在潜心周易学说。”
“现在……”
……
场中大臣认出老者身份。阳明子在齐都教学三十载,深受齐国百姓尊敬。
“王上,为了大齐永久昌盛,还望早做决断。”
阳明子见田辟疆不语,再次死谏。《无字书》是民间流传已久的风水天书,他反复卜算了三个月,可无论何卦,齐国都是出于大凶之位。
“阳明子!”田辟疆充满怒气的看向阳明子。阳明子噙着泪光,眼神坚定的看向田辟疆。
半个时辰后,晚宴不欢而散。田辟疆虽然杀伐果断,但对于阳明子这样的高威望者,还是不敢轻易处置。晚宴过后,‘齐存三十载’在民间渐渐传开。民间信鬼神风水之说,一时间,齐国百姓跟着一起杞人忧天……
田渊目睹了晚宴全经过。他虽然早慧,但对风水之事理解甚少。
四书,五经,礼乐齐射……
田渊每日生活极其枯燥。现在母上同夏迎春斗的不可开交。他不理后宫,本想找弟弟田地玩会,只是田地天天只会哭鼻子。身边宫人大臣全是阿谀奉承。
一时间,有些无所事事。
……
“踏踏,踏——”
“大王……”
距晚宴事件过去三个月,某日,田渊在后院里研究蛐蛐,只听远处传来一道‘踏踏’声,紧接着,是宫人行礼。
“父王。”田渊整理好衣着,得体的行跪拜礼。
“渊儿,这是姜九通,姜子师傅,以后就教授你风水乐理。”
田辟疆将其制止,爽朗大笑。
田渊这才注意到,除了田辟疆,其身旁还有一个陌生男子。
田渊顺着靴子上看。男子二十左右,身着一件月牙长袍,长发随意束在脑后……在看到男子长相后,田渊一愣。
男子凤眼薄唇,眉目虽然含笑,但整体透着一股毫不在意的疏离。他自小出生在齐国宫殿,俊男美女所见无数,但长成男子这般……
还是第一次见啊。
“渊儿,行礼。”田辟疆见田渊呆住,满意的笑了笑。其实不仅田渊,他第一次见姜九通时,反应也差不多。只是他不好龙阳,要不然……可惜啊。
“拜见姜子师傅。”
田渊连忙行礼。他虽喊着姜子,但内里却思索‘姜九通’三字。齐国以姒,吕,谢为大姓。他想了一圈,实在想不出新封的姜氏大臣。
“是个好苗子。大王,别忘了你我约定。”姜九通看向田渊,其声音如泉水叮咚,极其悦耳。
“那是必然。”田辟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