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跳一节课比平时练一整天还累。
临下课前大伙儿瘫的瘫趴的趴,还舍不得老师走。
众人絮语之际,薄环靠着陈元青的肩,冷不丁举手提问。
“师祖,你以前也是这样教霍老师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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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一瞬噤声。
裴如也动作一顿,淡笑道:“不,要严厉很多。”
那柄白玉竹刀教会了他们很多事情。
比如痛苦是淬炼的必要途径。
有人在小声抽气。
这还不够严吗!!您隔一天来一次我们都快扛不住了!!!
他们也有隐隐约约听说夜火的那些玩笑,但这会儿根本没人能当真。
就师祖上课的这种严谨状态和恐怖能力,几年下来别说爱情了,半条命不搭进去都难啊!!
也就霍神能适应这么高强度的训练——
“诶?”薄环好奇道:“那霍老师和我们一样大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状态啊?”
旁边的练习生们默默旁观。
有背景就是好啊,这么八卦的问题都敢随便问。
“刃刃十七八岁的时候……”裴如也回忆了片刻:“很倔强,学跳舞时对自己下手很狠,但是很可爱。”
刃刃两个字一叫出口,学生们莫名地又感觉自己被撩到。
等等!!这个语气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突然大魔王又变苏这么多!!
裴如也对朋友对同事都友好客气,其实真正亲切对待的人,就只有霍刃一个。
霍刃当初在镜头前喊了一声老师,裴如也这会儿在练习生们面前唤了一声刃刃。
他们两都感觉没什么问题,然而旁边的人在听到时简直缓不过来。
不怕风流人乱撩,就怕这种平日里冷感的人突然动情。
无意中叫这么一声,没谈恋爱的都扛不住。
薄环眯着眼笑:“刃哥那时候肯定特别粘您。”
旁边的人已经想试图冲过来捂嘴了。
你少说点大实话!!这是能随便当面说的吗!!!
裴如也勾唇点头。
承认也罢。
他又开始怀念当初少年青涩撒娇的样子。
时都音乐学院,涌风楼C202阶梯教室。
青年讲师侧身板书一长串的德语名词,字迹华丽俊逸,长发在朗风中微微扬起。
没有一个学生敢偷偷拿手机拍他。
现在是六月,正是课程难度全面飚高的时候。
网上都在传偶像是草包是花架子,一帮大学生真碰到一线退役下来的薄教授,完全处在被吊着打的苦逼状态里。
为什么有些课讲着讲着就开始飚英文了啊!!
为什么我学个古典乐还要查那么多文献啊!!!
为什么这老师布置作业布置论文都没人拦着啊!!!
疯狂鞭笞当年网暴池霁的那群人已经成了这批学生的固定解压行为。
都怪你们!!!
你们要是不瞎几把放炮乱骂人池池会得抑郁症吗!!
池池不得抑郁症A会解散吗!!!
A不解散我们今年考试会这么难吗!!!
死人渣,还我学分还我绩点!!!
台上台下都全神贯注于知识传承中,窗外的身影反倒没怎么被关注。
正是上课时间,走廊基本没有其他的无关人游荡,只有另一个身着深灰色西装的青年在遥望讲台。
龙笳刚从谢敛昀那领了个差事,这会儿心情很好的在等暧昧对象下课。
他如今成熟出挑了许多,带着几分商务往来时沾染的锐气。
龙家肯出力与裴家酝酿还击,也是看在龙笳肯回来给家里帮忙的份子上。
从前他和薄玦都被锁在A,个人自由不多,工作关系和私人关系几乎没有边界。
现在诸事调和修正,再过来接薄玦下班,就多了几分随心所欲的自在感。
他们又有两个月没有见过面了。
酒会一碰面,龙笳几乎是把整颗真心都藏在哄劝里,拉着初恋胡来了半夜。
他本想睡醒后把话说开,哪想到薄玦半夜四点开车回家,还找谢敛昀乱哭一气。
再登门好好解释哄劝,薄玦还是别扭的什么都不肯答应。
但总归是和解了许多。
他们在离开A前没有相爱的资格,离开以后却要重新再等待时间。
谁都不敢把握,自己能百分之百扳倒韩渠,并且毁掉他的苦心经营的所有,乃至整个韩家。
从恨意来说,这是绝不能放下的宿命。
从理智来说,他们每一个都要继续活。
真要孤注一掷,什么都不顾了不管了,拼了命也要给池池复仇,那确实阻力不大,找个节点就能拼一个同归于尽。
可他们每个人的事业和人生不能全都为了这一件事尽数砸出去。
事业,家庭,人生,未来,这些全都是牵制的因素。
——也让这场复仇变得格外漫长。
龙笳出神想着,单手插兜靠在浮雕柱旁,落影有种不自知的俊美。
薄玦刚好写完最后一行,转身准备回答学生的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