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觉得判轻了,且知道情形更严重的事,可以再次举手说出来,我们会重新定罪,直到得出一个让大家都满意的结果。”
“对了,在一个人说完以后,其他人如果知道内情,可以为他作证,举起你们的双手就好。”这样能增强说服力,更方便公平定罪。
“这个人叫甘三是吧,他就是第一个,有冤的可以轮流举手说了!”
枣儿的话音落下,在场一小半人竟然都举起了手。
好多人有冤!
枣儿不动声色地看着,心知下面肯定还有没举手的人也被欺负过。但因为性格,或是想要观望,才暂时没有举。
她很快点了之前见过的那个女人:“你先说。”
那女人很快站起来,充满血丝的双眼此刻亮得惊人。
她又将之前的话大声说了一遍:“甘三他畜生不如,害死了我的孩子……”
钟肆就站在枣儿的石台旁边,捧着纸和炭笔奋笔疾书,认真记下每一句话。
听女人说完,枣儿脸色也变得很冷。
她点了下头,语气却很温和:“好,我知道了。接下来请作证的人举起双手。”
下面的手比刚才多了数倍,密密麻麻的。
只是举手而已,并不难,知道内情的人都愿意帮忙举证。
一轮结束,枣儿又点了下一个人倾诉冤情。
等五位百姓的话说完后,枣儿便道:“好,看来甘三已经没有活着的福分了。有人提出异议吗?”
场下的百姓安静无比,连地上掉了根针都能听见。
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枣儿拍板道:“那就先把这个死人抬一边去吧。下一个!”
大牛很快把第二个人换上了。
枣儿正要开口,就见百姓们忽然齐声欢呼起来。
人群之中,有不少人都在擦拭眼睛,不知是为了甘三的死感到快意,还是为自己受过的苦而流泪。
枣儿见状一愣,抬手缓缓捂住胸口。
此时此刻,对于方仙儿想要达成的愿景,她好像有了更深的体悟。!
没想到,这些人却与他们设想的完全不同。
至少他们从未想过,会得到这些手持利器者的体谅。
百姓们陆陆续续盘腿坐下,神情也都松快许多。
不得不说,坐着的确比站着舒服。而且还有一个好处,站在后面的人不会被前面的人挡住看不见东西。
枣儿静静等着下面的动静平息了,
才继续开口道:
“我们是隶属方君的队伍。方君无意得知了县城的惨状,心中实在不忍,便让我们来了。”
百姓们一听,都默默将这“方君”二字念了几遍,记在心里。
他们向来是很容易记恩的。
枣儿继续道:“县城是大家的住处,是归属,是根,也是所有人的家。”
“没有人不爱自己的家,我想这片城池也同样深爱着你们,它没有错。可大家都过得这么苦,肯定是有哪里出了错。那么,错的究竟是谁呢?”
枣儿的声音很有煽动力。
下方的百姓们吃饱了肚子,又坐着休息,脑子渐渐变得灵活起来,很快就被引导着想出了什么,七嘴八舌叫道:
“错的是甘三!”
“是李麻子!”
“要我说,当然是县令和县衙所有走狗!你们说的人全都包在里面!”
……
枣儿抬了抬手,下面重新变得安静。
她道:“大家说的都不错,就是这些人做错了。作为县令,本该带领你们过上更好的日子,作为衙役兵卒,本该让你们的生活得到更多保障,让每个人活在城中,都得到一份心安!”
“可是,最终你们的痛苦,却都是他们带来的。在这么长的一段时日里,他们的所作所为,比强盗也好不到哪去!”
“县城本是咱们共同的家,却被他们变成了自己的屋院……所有靠双手赚钱吃饭的勤劳子民,都像是被迫入了他们家的奴籍……”
“好在,眼下我们已经把这些罪魁祸首抓起来了。为了让大家心安,每个人都会得到他该有的报应。除掉这些毒瘤,就能让县城重新变成我们的家园!”
说完,枣儿就示意大牛他们从人堆里捞出那个叫甘三的衙役,丢在最前方的空地上。
几个坐得近的百姓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往旁边逃,身子刚斜出去一点,很快又慢慢收了回来。
县城的衙役作恶多端,百姓们几乎能叫出每一个人的名字,自然也包括这个甘三。
眼下,往常威风的甘三被绑得严严实实,还在昏迷着,倒在地上和死狗也没两样。
好像,也不是那么令人畏惧了。
不必再怕他!
得了这个认知,众人迟钝的心又冒出了更多的愤怒感。
有一人忽然站起来,看着像是要扑过去打他,口中咬牙切齿道:“甘三,你也有今天,我一定要看着你死!”
石叔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的动作,安抚地拍了两下他的肩膀。
枣儿适时开口道:“大家先不要急,我们一步一步来。”
“想必这些人的脸,大家都很熟悉,对于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