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她(1 / 4)

穿成侯府傻女 漫步长安 3047 字 10个月前

蒙着眼睛的布被解开, 长时间没有视物她下意识用手遮住光亮。眯起眼尽量适应屋内的光线,朦胧之中只见一男子如芝兰玉树。

正是在普恩寺匆匆一瞥的公子。

颜如冠玉、丰采高雅的男子,实难与她见过的那个面黑貌丑的凶徒相提并论。然而他的声音不会错, 分明是那个曾经挟持过她的程禹。

程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 唇角的笑意越发扩大,“裴二姑娘果然与众不同, 这般遇事不惊着实令我感到意外。”

她微敛着眼皮,“程公子费尽心思请我来做客,我自然是要给主家面子。”

十五岁的少女, 恰如那欲绽还羞的花骨朵儿,明明应是最惧风雨的娇嫩, 却好似历经沧桑般从容淡定。

凤命。

好一个将来可能母仪天下的女子。

程禹嘴边的笑不及眼底,越发的幽深。陈陵的那个妹妹去而复返, 为留在东都城竟然告诉自己那么一个天大的秘密。

他曾听过有人梦中预示灾难发生从而逃过一劫之事,却不想陈陵的妹妹竟然能梦到改朝换代的大事。

陈遥知说商氏必将灭亡, 公冶楚会是取而代之。公冶楚当上皇帝后,立皇后裴氏, 即裴家的二姑娘裴元惜。她说裴元惜注定要当皇后,谁娶了裴元惜谁就是真命天子。

真命天子靠一女子择选,他是不信的。

不过裴元惜的凤命之说,他在普恩寺老方丈那里得到答案。凤命确有, 但江山易主非一女子所能主宰。

陈陵的那个妹妹…嫉妒之心颇重, 略有些心术不正。

他人意图如何,又有什么目的, 他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程家的血海深仇,势必要让公冶楚血债血还。

“裴二姑娘如此配合,实属难得。如此便请裴二姑娘在我这里小住几日, 你我也算得上是过命的相识,容过略尽地主之谊款待姑娘。”

过命的相识,还真是。

他确实差点要了她的命。

“既然程公子诚心款待,那我恭敬不如从命。叨扰了。”裴元惜说得自然之极,仿佛真是来他这里小住几日的客人。

程禹的笑意越发的兴味,眼神如钩子一般生生折损了玉树临风的气质,倒叫人生出一种假脸戴面具之感。

“我怎么从来没有发现东都城还有你这么有意思的姑娘,听说你曾经痴傻十年,一朝清醒过来立马揭穿那姨娘的阴谋。我心中略有疑惑,你真的傻过吗?”

一个傻子再是好了,也不太可能聪明到如此地步。

裴元惜神色未动,眉眼神情如常,“傻过。”

程禹舔了一下唇,笑得有些邪肆,“还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听说你清醒过后还能清楚记得痴傻时候发生的事,我很好奇那是怎么样的一番滋味?”

裴元惜闻言,极其认真地看着他,“这种滋味别人不知,程公子难道不知吗?程公子将自己伪装成另外的样子,从高高在上人人称赞的国公府世子,变成痞气无赖般的藏头露尾之人,其中滋味如何?”

此言一出,程禹脸一变。脸上的笑容收起,原本略有些放浪无形的姿态微微站直,露出一种十分古怪的表情。

他一步步走近,眼神阴鸷,“你知道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在伪装成另外的样子,这原本就是我真正的样子。”

“我以前未曾见过程公子,却也听过程公子之名。世人云:四方神柱,东都程郎。东都城的百姓景仰倾慕你,将你比成四方神柱,喻你如神柱一般顶天立地丰神伟岸。你说现在这样的你才是真正的你,那你将过去那个你置于何地?”

裴元惜的话让他停住脚步,他阴鸷的眼神不掩恨意,“景仰倾慕我?他们哪里是在称赞我,不过是畏我国公府的威名。国公府一朝落败,我便如同长街的过街老鼠一般,谁还记得我曾经是谁?天下人天下事,唯当权者为大。好比公冶楚那等残暴之徒,却能高高在上,又置世人于何地?”

公冶楚杀尽商氏皇族,天下百姓朝中众臣一个个装聋作哑。若如陈陵的妹妹所说,将来公冶楚还能坐上龙椅称帝。

这世间哪有公平可言?

既然如此,他要那好名声有何用?反倒不如学那阴险狡诈之人,痛快一日是一日。等报了家仇,一切再从头来过。

宣平侯府的这位二姑娘何尝不是趋利逐波之人,不是为权为势为富贵,以后又怎么会嫁给公冶楚?

“裴二姑娘自是不会认同我说的话,想必你心中真正倾慕的是公冶楚那样的男子吧?你倾慕的是他的人吗?我看未必,你必是看中他的身份权势。”

“我不喜欢公冶大人。”她说的是实话,“公冶大人也不喜欢我。”

程禹冷笑,“试试看便知。”

裴元惜看着他,单凭长相而言他无疑是很出色的。除去公冶楚,他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的男子。“我听人说过,以前程公子若是出行,东都城多少姑娘涌上街头想一睹公子的风采。她们若知那个惊才绝艳的世家公子,如今不过是个挟持女子威胁他人的歹徒,不知该有多伤心?”

“她们自伤心她们的,与我何干?”程禹满不在乎,眸底的那一丝怅然逃不过裴元惜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