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商行摊手,“朕养的小家伙们又乖又可爱,哪里需要配解药。谁让你们不听话乱喊乱叫,这一时半会的朕可配不出解药来。”
他嫌弃地看着地上打滚的宫女太监,“别挠哦,别怪朕没提醒你们,那疹子一挠就破,一破就结疤,结的疤不会褪。不想毁容就忍着,算是朕对你们乱闯芳茵宫的惩罚。”
曾太妃一听毁容,青白交错的脸开始扭曲。那一个个红疹子像跳舞一样越来越大。
商行不太给她好脸,这个女人他可不喜欢。别人说她人淡如菊,他觉得她心眼子比菊花的瓣还多。
见天的让曾家姑娘表姑娘进宫来陪她,那些姑娘一个个地想往他跟前凑。要不是他名声在外,她们又怕毒虫毒蛇,怕是他一个安稳觉都别想睡。
他还是一个宝宝,只想当爹娘的儿子,要什么姑娘。
顶着这样一张脸,这女人总该老实一段日子。
曾太妃气得肺都快炸了,小皇帝向来不把她放在眼里。她既不是小皇帝的生母也不是小皇帝的养母,虽说是太凌宫里唯一的太妃,但她知道自己在小皇帝的眼里什么都不是。
哪有人放虫子咬伤自己母妃的?
这个死小子要不是命好,庆和殿的龙椅烂了也轮不到他来坐。
眼下她顾不上自己一贯的风度和涵养,也顾不上沈氏母女。急冲冲地回承佑宫,她要立刻马上见太医保住自己的脸。
商行冷眼瞧着,唇角一勾泛起讥笑。
太医要是有用,还要他做什么。
沈氏冷静下来,思及自己刚才的行为冷汗直流。她就地跪下来,恳求皇帝要罚就罚她一人,与裴元惜无关。
商行似笑非笑,“你们家的事,朕有所耳闻。以前朕觉得你糊涂至极,今日一见你尚有几分爱女之心。念你方才护女心切,朕赦你无罪。”
沈氏千恩万谢,紧绷的心一松。
一个小太监引着裴元惜过来,全须全尾完好无损。沈氏软着两条腿上前紧紧拉住她,生怕一个眨眼她就会飞一般。
她疑惑不解,“母亲怎么来了?”
沈氏摇头,一肚子的话也知此时不是说的时候。
商行无辜又可爱,朝裴元惜眨着眼。有模有样又不失帝王威严地申斥几句,然后命人送她们出宫。
一出宫,沈氏差点软倒在地。母女二人上马车后,她才慢慢说起此前发生的事情。在说到曾太妃时,她表情有些微妙。
裴元惜在里面确实喂了蛇,不过是和商行一起。
芳茵宫内花草繁盛,若不是时不时从哪里游出来的毒蛇,还有那草丛里钻进钻出的毒虫等,还真是一个风景雅致的宫殿。
在她和商行在殿内说话之时,她看到殿内的屋梁上不时有什么东西爬来爬去,金色的柱子上仔细看去栖息着好些金黄色的虫子。
商行对她说那些东西都很乖,不会伤害她。他殷勤地亲自给她倒茶端点心,还教她如何喂食那些看上去十分吓人的毒蛇。
沈氏以为她吓坏了,心里后悔不已。
之前太妃娘娘支开元惜时特意提到进宫一事,与她推心置腹。娘娘说昌其侯府虽是她的娘家,但原本要定亲的人是元君。这猛地换了人,那李义又大闹过侯府,元惜的名声始终不那么好听。若是娘家真有意结亲怕是早已上门提亲,一直没有动静许是不满意亲事。
她隐约有猜测,之前嫂子便不太满意元君,如今怕是更不满意元惜。她心里憋着一股劲,想从婚事上补偿元惜。
太妃娘娘说很喜欢元惜,如果元惜进宫一定会好好照顾。娘娘还说会和陛下通气,势必许给元惜一个后位。
说实话,她有些动摇。
如果她能给元惜一个至高无上的身份,或许才是对元惜最大的补偿。何况宫里还有曾太妃,她相信娘娘一定会向着元惜。
然而女儿吓成这个样子,她又开始不确定。
宫里是什么地方,这可是古往今来人吃人的地方。陛下是什么样子,那可是一个爱养毒物不洗澡的怪人。
还有今天的曾太妃…
“母亲,以后若无事,我们还是少进宫。”裴元惜说。
沈氏沉思半会,回道:“好。”
马车将要驶出宫前街,便听到一声急促的命令,“上下左右,东南西北,各通口不能进出。所有人原地不动!”
沈氏心一突,下意识抓住身边的裴元惜。
原本还热闹的宫前街,顿时鸦雀无声。能做到这般令行禁止的整个东都城唯有一人,那便是公冶楚,能在短时间内封住一条道上的各路要口的也只有公冶楚的柳卫。
东都城的百姓不是第一次见识到公冶楚的手段,柳卫首领柳则的一声即出,所有人都待在原地不敢动弹。
先是宫内的惊心动魄,现在又碰到这种事情。沈氏的心已经跳到嗓子眼,她后悔今天出门没有看日子。
她抓得太紧,裴元惜有些吃痛。
整个宫前街压迫又令人窒息,搜查的柳卫们穿行期间,默然迅速地搜查着任何可以藏人的地方。
“下来!”一道极清冷的声音在马车前响起。
裴元惜反握住沈氏汗津津的手,母女二人依言下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