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别人的诟病。
情急之下,她跪倒在地。
“侯爷,都是妾身的错。元君同三娘玩闹,也不知怎么的轻轻一推三娘就摔倒了。她当时吓得不轻,非要去向你请罪。是妾身拦住她,编了那样的谎话,你要怪就怪妾身吧。”
宣平侯说不出来的失望,沈氏…
要是三娘没有醒过来,要是三娘没有好,他们是不是又像上次一样非说三娘是个傻子,说话颠三倒四不可信。
他的三娘,真是让人心疼。
裴元君进来时,听到的就是沈氏的那番话,她不知为何心里松了老大一口气。这次她倒是学乖了,一言不发跪到沈氏的身后,做足一副受罚的准备。
李姨娘看过去,眼底闪过心疼。
春月也被带过来,不过是短短一夜,感觉之前的圆脸似乎瘦了一些。两只眼肿得像核桃般,一看到裴元惜就哭。
她真是怕极了,劳妈妈把她带下去后命令她不许多嘴一个字,而且还把她关在柴房里说她护主不利。
这一夜她既担心三姑娘又担心自己,心惊胆颤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她问过刚才去带她的人,得知三姑娘已经醒来,她真是开心极了。
“三姑娘…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裴元惜苍白的脸上略有血色,“春月,我没事。”
春月惊奇地抬头,看向自己的主子。她像是第一次见对方一样,“三姑娘,你…你…”
“春月,我好了,以后我再也不是傻子。”
春月哇一声哭出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然后又笑,哭哭笑笑像个疯子一般。她如此失礼,宣平侯却没有斥责她。
真情流露,足见她对三娘的忠心。
好半天,她才注意到跪在地上的沈氏和裴元君还有劳妈妈。圆脸上闪过一丝惊惧,露出怕怕的样子。
裴元惜道:“爹,母亲也是心疼二姐姐,她怕你怪罪二姐姐才会那样说。母亲说是我自己喜极忘形摔倒的,女儿却很是能理解她。对于二姐姐而言,她真是天下最好的母亲。”
一番话说得沈氏无地自容,那种铺天盖地的酸楚难过几乎将她淹没。不久前她才占着理告到婆母跟前,这转头就被狠狠打脸。她找不到任何一句话形容自己心里的感受,真真是戳心又戳肺。
侯爷定然是对她很失望,还有三娘必然也被她伤了心。
她到底都做了什么?
那边康氏已闻裴元惜醒来,急急忙忙过来后得知裴元惜人也好了,不由得念了好几遍阿弥陀佛。
“老天保佑,真是老天保佑。”
痴傻面貌的裴元惜形似裴莲而神不似,清醒过来的裴元惜已然形神皆似。尤其是眼下她身体还虚着,苍白的脸色平静的表情,同自娘胎起就喝药比吃饭多的裴莲更像。
康氏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女儿长大后的模样,她怜爱这个孙女,只因三娘长得像她可怜的女儿。而现在,她恍惚觉得裴元惜就是她的莲儿转世。
一只苍老有力的手摸着裴元惜的脸,她止不住泪流满面。
“老天保佑,我的儿…你可算是好了。”
“祖母…”裴元惜同样动容,祖母对她好怜惜她,自然是因为她长得像姑姑。但是无论是什么缘由的好,她都铭记在心。“我以后都不想再做傻子。”
康氏突然大哭起来,她想到女儿临死前说的一句话。那时的莲儿已是油尽灯枯,那张稚嫩的脸已瘦到脱相。莲儿说:“母亲,我多想有个好身体。”
“好,好,好了就好…”她一把抱住裴元惜,“你以后好好的,我们不做傻子,我们要养好身体。”
泣不成声的哽咽,连带着旁人也开始抹眼泪。
一片哭声之中,还有人不死地开口,“老夫人…婢妾有话说。”
宣平侯怒道:“李氏,你敢!”
康氏用帕子按着眼角,脸一沉,“让她说,我倒要听听她有什么话说。”
李姨娘磕了头,把那所谓的命格还有冲喜的事再说一遍。她字字真切,句句含泪,像极一个为女儿呕心沥血的可怜女子。
“你的意思是,我们侯府的姑娘没事都是你一个姨娘的功劳,是你在菩萨面前积的恩德。要是三娘不嫁给你的娘家侄子,菩萨就会降罪给三娘,对吗?”
内宅之事,魑魅魍魉。
康氏听得多,也见得多。李姨娘盘算得不错,且不说是不是真心为三娘好,但实实在在是在为自己的娘扒拉好处。
脱籍的下人娶了主家的姑娘,日后再考取功名领上官职,那简直是祖坟冒了青烟,彻彻底底地改头换面。
真是好主意。
她一针见血,听在沈氏和宣平侯的耳中不免带了几分深思。
李姨娘一副要晕倒的样子,“老夫人,婢妾一心只为三姑娘,旁的心思婢妾没有。要是三姑娘有什么好歹,婢妾也活不成了…”
“你有没有旁的心思你自己知道。但是眼下三娘醒了,人也大好了,没有必要再冲喜。至于你说的什么回光返照,简直是无稽之谈。这话别人说说也还罢了,你身为三娘的生母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念在你确实是为三娘好,我也不罚你,望你忘记今日之言,莫要再起那等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