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底下的公司事宜,但薛氏扩张了这么多年,薛正景还是没能因长子的加入而轻松一些。公司许多决定□□务都需要他的拍板,也让薛正景无比的忙碌起来,就算是同留在洲城的薛浮,也很少能在公司以外的地方看到父亲。
昨天薛慈回来的时候,依稀记得薛正景是不在的,也没想到一夜过去,这位相当忙碌的薛总居然回来了。
薛正景虽然外貌上还是极其英俊的青年,但习惯却已经靠近中年人了。
他将手上的洲城日报折起来,被薛慈叫了一声,才非常纡尊降贵地收起手上的报纸,像是才发觉幼子的到来一样,矜持地挑眉看了薛慈一眼。
“瘦了。”薛正景说,“也高了。”
从那一眼开始,薛正景的目光便没有再挪开过,他紧紧盯着薛慈,仔细打量着年幼离家的小儿子的变化。
薛慈微微垂着眉眼,温驯地任由父亲端详,比起上次回到家中,薛慈样貌又更显得稠秾漂亮许多,简直似一天比一天变化更大。但薛正景更注意到的还是他因为身高抽长而更显清癯的身形,又或者此时薛慈的乖巧模样,像是某种无害又可爱的动物幼崽,很难不让人心中生出怜爱之情。
于是薛父原本打算的严厉不失慈爱的训话,还是变为了另一种更温和的形式。
“我看你在外面,也不像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模样。”薛正景挑剔地说道,“等毕业后,绝不可再留在京市。洲城又不是没有同等水平的实验室,就算缺,也可以再建。”
薛浮:“……”父亲,您可真会说话。
“阿慈好不容易回来,父亲,您让他放松一下再说这些。”薛大少爷在其中温声转圜。
薛正景严肃冷厉地看了长子一眼,没再说什么。他让手边佣人先将薛慈的早餐端上来。看幼子乖顺地坐在座位上,垂着鸦黑睫羽喝牛奶时,才又提及一件事。
“薛慈,今天和你兄长一起去公司。”
薛正景没有任何一点铺垫和预兆地说道:“你成年了,也应该到熟悉公司事务的时候了。”
薛慈漫不经心地听着来自薛正景的话,但突兀听到这句话,还是走神呛到杯中牛奶,隐忍地咳呛了两下,以掌心捂着唇部。等好不容易平息下来,唇都泛着殷红印记,眼底像积蓄着一汪雾气般。
薛小少爷抬眼望向他的父亲,声音中还具备着一点疑虑:“……公司?”
那眼底的茫然意味太重。薛浮微笑着和他的弟弟解释:“是哥哥现在管理的分公司。当然,不会现在就压榨你。”就算是行为上更为溺爱幼弟的薛浮,对父亲提出让阿慈接触公司事宜的要求也没有反对。
薛慈是薛家名正言顺的小少爷,自然也应该参与到薛氏家业的运营管理中。这是薛慈应当具有的权力,作为隐性的竞争者,薛浮很注意不会触碰这点红线。又何况所面对的对象,是他最宠爱的幼弟。
薛浮开了个有点冷的玩笑,依旧温和说道:“阿慈可以先来哥哥办公室里看批复的文件适应一下,有不会的地方问哥哥,我会一步步教你的。”压抑不住心里那点心痒难耐的意味,薛浮还是伸出手挼了一下薛慈的发顶,把轻软冰凉的黑发按下去后,脸上顿时出现了非常单纯的“快乐”意味。
薛正景瞥了长子一眼,唇更绷紧一些,语气平淡地道:“你是我教导出来的。”
个中意思就是,你都是我教出来的,薛慈就算有问题,也该是先问他这个父亲。
可惜来自薛父的含蓄暗示没能被薛慈接收。
薛小少爷现在略微有些心绪混乱。
他当然不是因为怕管理不好公司事务而心烦,要说经验,薛慈前世也还曾参与到过公司管理当中。虽然接手的只是一家极小的子公司,基本处于被薛氏这个庞然大物放逐的地位上;底下的人也实在不怎么配合,欺上瞒下,互拖后腿,对他这个上司更说不上如何尊敬,时常阳奉阴违。但除去最初的艰难时刻,那些属下被薛慈大换血地裁员,换为用的顺手的部下后,薛慈也的确把那近为弃子的公司做出了一些成绩。
哪怕被他换掉的餐位素食者,都十分委屈,去薛家大少爷处状告他的“罪行”,或私底议论他的无情冷血,嘲讽他眼高手低,薛慈都不如何在意。
他的目的达到,也的确做的很好。以至最后薛慈生出野心,甚至想凭借这些弃子来与薛浮一争高低。
……或许也并不是一争高低,只是天真以为,凭借这些就能让薛父看见他,让大哥看见他的存在。
但最初所畅想的,当然与事实相悖。
他的行动及野心,都触及了他父亲的底线。而薛父甚至不需如何针对,只凭借一些示意,便有大把的附庸愿意将不知天高地厚的薛小少爷打落尘埃,让他吃到一些应有教训。而薛慈也在这些教训中,一次一次清楚地认知到自己的地位和应当安分守己的事实。
但是前世中,薛父绝不允许他染指的公司事务,如今却又递到薛慈的眼前来。甚至无需他多努力,伸手便可触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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