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舰驾驶台边的卡米拉咬了咬牙:“没有!全部都没有!天上城的守护力量全部撤销了!”
楼云站在监视台边上,呼吸越来越急促。
顺利得过了头的消息一个个传来,格里菲兹心里生出诡异的不安:“全部都是真的消息……”
“大人……”楼云突然抬头,双目赤红,声音嘶哑,“葬礼的规格不是王太后的,是、是君主和王后的合葬……他疯了!他们都疯了!!”
格里菲兹猛地抬头,看着失魂落魄的楼云。
他听到自己轻轻地问道:“你说什么?”
驾驶舱里陷入一片冷凝,卡米拉颤抖着手校对着情报网,楼云揉了揉眼眶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巨大的浮屏上映出王宫外缟素一片的广场,硕大的白色蔷薇到处都是,夸张地仿佛蔷薇组成的沙漠。
凄美得让人绝望。
那一瞬间,格里菲兹什么都想不到,满脑一片空白,只留下“合葬”两个字。
慢慢的,他的脑海里一点点响起了那个男人的声音,他以为他早就全忘了,却没有想到,竟然一字字都记得如此清晰。
……
退下,你挡路了
我不杀你
没有原因
我是蜀族宣子龙
因为你向我求救了
要取我性命么?现在不行
我还是法哈德的枪,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
不知道哪里传来欢呼的声音,格里菲兹恍恍惚惚地想,好像是他的同伴们的?
有人用力地推着他的肩膀,他听到姐姐带着哭腔的欢笑:“他死了!他死了!哈哈哈哈哈!他死了啊!格里菲兹!他死了!”
啊……他死了啊……
早该想到的呀,他们不是契约者吗……
卡米拉跑到弟弟身边,却愣住了。
格里菲兹早已是泪流满面,双眼里却不是喜悦,而是复杂到了极点的愤怒和悲怆。
“怎么了……格里菲兹……怎么了?”卡米拉拉住了弟弟的手。
然后她听到弟弟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道:“你的性命明明该是我的……”
卡米拉:“什、什么?”
格里菲兹:“……你什么,都不知道。”
曾经是你成就了我,如今,也是你毁掉了我……
—————
片刻前。
缪宣走过了长长的走廊,仿佛他重温了一次初到这个世界的经历一般。
富丽堂皇的黄金大厅,水晶与宝石簇拥的大气走廊,装点着天国神铃一般的殿堂。
他终于走到了最后一扇门——那一扇雕刻着厚重的浮雕大门。
伟岸的太阳神捧着太阳,苍鹰与雄豹围绕在太阳边上。
缪宣像是初来乍到那一次一般,轻轻推开了大门。
在那个最高的位置上,仍然坐着那个男人。
同样的军装,同样浓碧翠绿的双眸,不变的傲慢与睥睨。
这个豹子一样的男人,对他慢慢笑了。
他双手交握,手肘撑在王座的扶手上,像是回到了缪宣记忆的第一幕,他说:“子龙,到我身边来。”
缪宣一手持枪,慢慢向他走去,当他走到王座的第一阶台阶前时,单膝跪了下去。
他抬起头仰望,将法哈德看得清清楚楚。
夕阳的阳光正好,照在法哈德身上,勾勒得他原本就刀劈斧凿一般的五官更加冷峻。
缪宣:“陛下,我来了。”
“不愿意到我身边吗?”法哈德单手撑着脸,看着同样被勾勒得清楚的爱人。
缪宣:“……”
缪宣:“我永远是您的枪,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不会让任何人冒犯您的荣光。”
“即使我要毁掉这个世界吗?即使我已经毁掉了一半吗?”法哈德抬头,看着缪宣身后长长的、空旷的走廊。
这里走过了无数人,其他民族的王族,什姆桑的贵族们,侍从们,奴隶们,他们的鲜血浸泡着这里的每一寸土地,留下了无数至死都无法解脱的冤魂。
缪宣单手撑在地上,直视着法哈德的双眼:“是的,我永远与您同在,不论是荣光还是罪孽,我愿意与您一同承担。”
法哈德看着他的双眼。
那双黑黢黢的黑玉,在夕阳下竟然倒映出了他的影子。
原来他在子龙的眼里是这样的……真好啊,子龙最后记住的也是他如今最俊美的模样。
法哈德突然就很愉悦,于是他也就笑了,他站起身来,高高地俯视着知道此时仍然认认真真的缪宣,也许此时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眼神竟然能温柔到这样不可思议的程度。
法哈德:“那么子龙,我的罪孽,你可要承当一半。”
缪宣单手按住了胸膛,心脏的位置:“是。”
“你不觉得我选了一个很不错的日子吗?”法哈德道,“今日的葬礼,既是母亲的,也是我和你的。”
缪宣了然:“是。”
卡丽妲死了,法哈德也终于愿意称她一声“母亲”。
没有母后,法哈德的生命里只有妈妈宣薇,和母亲卡丽妲。
法哈德低下头,久久地看着缪宣的双眼,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