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陆炳辰伸手压住胸口,“好疼。”
房门被人敲响了。
童彤问:“怎么了,他是头疼吗?”
阮奕打开门,接过她手里的酸奶:“嗯,有点不舒服。不严重,睡一觉应该就没问题了。”
“好。”童彤关上门,走了。
阮奕把酸奶杯递给陆炳辰:“喝完了睡觉。”
陆炳辰喝醉之后,如果非要找出一个优点,就是会变得很听话,几乎言听计从。他拿着酸奶咕嘟咕嘟地喝,然后放下杯子,顿了顿,迟缓地低下头。
“我是不是……很没用。”陆炳辰轻声喃喃,像哀极痛极,这么轻的声音,都能听出发抖。
他说:“对不起……”
“陆炳辰。没必要。”阮奕打断他。
陆炳辰抬眼望他,赤红的眼眸里,那种心碎比所有言语能形容出来的程度都要更深。他睁着眼,目光就像一把很钝很钝的刀,艰难地劈开他们之间空气,一动不动地压在阮奕身上。
那么沉重,几乎让阮奕感到了窒息。
“我知道。”陆炳辰的声音很轻很轻,“这么久了,你从没有跟我提过以前。过去的你不追究,我的道歉你也不需要。你不是原谅我了,你也不是还在为那些事生我的气,你……”
你只是,下定决心,要跟我划清界限,所以不去计较,也不想在意了。
但是这句话,陆炳辰没法说出口。
他的大脑和四肢躯干,他的心肺和每个器官,他身体里的每一滴血,每一根神经,每一个有生命无意识的细胞,他的全部意识和所有知觉,都在疯狂地,在透骨的哀痛里疯狂地反抗着这句话。
他眼里,阮奕的轮廓已经模糊了,身形都再看不清。但是他还是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好像一眨眼,这个人就会消失。
“……我该怎么做,你才会回来?”
声音低得几乎不像在问,而像是一句祈祷。
*
第二天,他们一行人到了白浪岛。
这里不是那些很多人都过来打卡的网红海滩,但风景真是没的说。湛蓝色的海水,如果用《肖申克的救赎》里的话来形容,就是蓝得好像没有记忆。浅黄的海滩,沙子特别细,海浪撞在礁石上,拍出雪白的泡沫,在带着腥味的海风里轻轻地浮游。
虞子衿举着相机,到处找角度,一会儿拍风景,一会儿对着他们咔擦咔擦。
昨天他们的打算是下午过来,玩儿到晚上吃完再走。邱弘宇说这边有家海鲜摊的鱼丸特别香。但是刚过来,他就接到电话,要去旁边村子里找他叔叔帮着弄海货。
他把那个海鲜摊指给阮奕,坐着皮卡走了。
快到傍晚,人渐渐多了。
阮奕他们坐下来点菜。
“你看那个,还挺会弄的。”何迅把他们斜前面的几艘小渔船指给阮奕。
那应该不能算渔船,而是木舟。夕阳如火,深褐色的渔舟在一波一波紫红色的海水里轻摇慢晃。店主在上面放了音响设备,搞成了一个露天的卡拉OK,时不时就有吃饭的客人拿起麦上去唱歌。
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孩走上去。
她一头茶棕色的长发,微微带着卷披在肩上,在夕海波光下,仿佛被镀上了一层玫瑰色的光泽。
“美女美女!”童彤用力捅虞子衿。
“她唱歌也太好听了吧!”虞子衿舀了一勺鱼丸塞进嘴里,一边疯狂点头。
“虞导,你真的太能吃了。您的小鸟胃是变异了吗——啊!”何迅捂着脑袋痛叫,“好疼啊!”
虞子衿转了转手腕,收回拳头。
阮奕看了眼桌子,站起来,准备再去点些东西。
他加完菜,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了一阵细小的骚动。
是那个白裙女孩被几个男人拉住了。
那群男人说的都是方言,只有女孩说的是普通话。
阮奕听见她的声音都在抖:“我不吃,我朋友还在那边等我。”
阮奕顿了顿,脚步一转,朝那儿走过去。
女孩含泪的眼睛四处仓皇地望,一看见他过来,立刻逃到他身后。
她牵着阮奕的衣角,手不住地抖。
那几个男人脸垮了下来,刚要站起来,突然听见对面桌上有个人朝阮奕大喊:“你们站那儿干嘛呢?怎么还不回来?”
是何迅。
童彤和虞子衿都往这儿瞪着,绷着脸,举起手机和相机。看上去真有几分威慑力。陆炳辰没什么表情,但他手臂上曲线分明的肌肉,一看就充满了摄人的力量感。
那群男人都不吭不动了。
阮奕带着女孩走回去。
女孩像是受惊过度,嘴唇都是白的。她在阮奕身边的空位坐下,轻轻发抖着端起水,咕咚灌下去一大口,然后急促地吐出一口气。
她说:“谢谢,谢谢你们。”
“没事。”阮奕对童彤说,“再给她倒杯水。”
女孩握着她刚刚喝过水的杯子,这才突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我用的是你的杯子是吗?啊,对不起……”
她赶紧站起身,接过童彤倒水的玻璃壶,给阮奕又倒了一杯。
“小姐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