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没有,而是放任它们流了出去。
仿佛,只要这么做了,他和阮奕就真的可有可无地只是“玩玩”。
那个子虚乌有的订婚对象是他哥找过来试探他的。他没有同意订婚,这个女人却在他哥的帮助下绕过他,直接见到了阮奕。
她刚过去他就收到了消息。陆炳辰本来准备立即赶回去,想了想又停下了。因为他忽然想知道,阮奕在知道这些之后会是什么反应,又会怎么做?
所以在阮奕拿着那些文件问他的时候,他没有第一时间辩解。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但是当阮奕立刻跟他提出分手的那一刻,他听到了连自己都无从说明的期待砸在地上,摔得粉碎的声音。
阮奕一直都是这样,毫不拖泥带水。这种果断,让陆炳辰的心里几乎生出了恨意。
那一段时间在心里积压的痛苦失控地喷薄迸发,他口不择言,说出了那段让他后来无数次追悔莫及,却再也于事无补的话。
“阮奕,知道我为什么要跟你上.床吗?”他说,“就是之前没来得及睡,还挺惦记你的味道。现在尝到了,发现其实也不怎么样。”
“跟我提分手,你也配?”
他看到阮奕的眼睛一点点地红了,不是被泪水刺激的,而是就像全身的血呼号着挤进眼眶,从毛细血管里迸裂开,那种刺目的红色,给人的第一感觉不是伤心,而是痛。人的眼睛怎么能红成这个样子?就像盛血的窟窿,连瞳孔都仿佛被猩红的血液给冲散了。
阮奕举起花瓶,狠狠砸碎在他的头上,然后夺门而出。
陆炳辰看着他的背影,他连疼都忘了,血黏糊糊地顺着脸流下来也感觉不到。他咬紧牙关,用尽全部的自制,才阻止了自己追出去。
但这样的克制,也只让他坚持了三天。
一个星期后,从南半球紧急飞了十几个小时的陆熠出现在他面前。
看见他的第一眼,陆熠失手砸了一个杯子。他猛冲到他面前,揪起他的领子,却根本不敢用力,嘴唇直颤,低吼道:“你想死吗?陆炳辰,你是想死吗?!”
陆炳辰花了一个多星期找到了阮奕。他那时候已经不想跟任何人解释了,不想跟他哥解释,也不想跟阮奕解释,甚至连自己他都不想解释。
他拒绝思考阮奕对他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他只知道,他宁愿死,也受不了阮奕不在他面前。
他抗争过了。跟阮奕在一起的每一天,他都在跟自己对这个人无法遏制的爱意战斗,他一次次地举旗,又一次次地折戟。他这一生所有的过错,所有的失败,所有的溃不成军,所有的土崩瓦解,都在这个人身上犯尽了。
爱一个人,爱到这样无法自拔的地步,这到底是老天的恩赐,还是老天的诅咒?
他开始把一天绝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阮奕待的那栋房子里。阮奕总是想跑,他又不愿给他上锁,只能在身边寸步不离地守着。陆炳辰对他和阮奕之间一团乱麻的局面已经无从去解了,只能小心翼翼地不让阮奕对他的态度再一步恶化。
但阮奕还消失了。
陆炳辰又是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地追查,查来查去,结果查到了陆熠头上。
他去找陆熠,陆熠却像是早有预料,冷淡地告诉他人已经被送出国了。陆炳辰的护照也已经在海关上锁,三年之内他是不可能出境的。
他对陆炳辰说:“一直以来,都是你在前面撒野,我在后面兜着。你想折腾,我就让你折腾,想放肆,我就让你放肆。但是身为陆家的人,陆炳辰,你要记住,你可以任性,但你不能愚蠢;你可以偏执,但你不能丧失理智。不该是你的东西,你就要学会把它放下。你割舍不掉,我会帮你割舍。听明白了吗。”
陆炳辰突然有点明白那时候他哥为什么在收到他和阮奕在一起的消息之后,推了一堆高层会议赶回来,却在看到他的时候一句话都没说。
因为这时候,什么话都没有说的必要。
他知道他哥的意思,也知道他哥不会改变,那还说什么呢,不用再说了。
他扭头走出去,从头开始查阮奕的下落。说他过于敏感也好,说兄弟之间有某种奇异的感应也好,他觉得陆熠有什么事在瞒着他。即使那天他哥的一言一行都无懈可击。
直到某天他又因为长时间昼夜不分地追查阮奕的去向,突然昏倒在地,被拉到医院。
陆熠和他的主治医师在病房的隔间里谈话。
主治医师叹了口气:“才半年,这是他第几次进来了?我建议你还是把情况都跟他说了,虽然一时难以接受,但长痛不如短痛啊。”
陆熠可能太心烦意乱了,都没顾着注意陆炳辰是不是已经醒了。他哑声说:“你不知道我弟弟。我爷爷死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说他是我们陆家这一辈里最聪明的一个,但是性格太固执,今后要是还转不过来弯,肯定要吃大苦头。所以从小他要什么我就给他什么,想让他什么都有,什么都随手就能拿到,所以对任何东西就不会看得太重。”
主治医师沉默。
陆熠闭了闭眼,狠狠吸了一口气:“我必须、必须要给他一个念想。就算告诉他阮奕被我送走了的代价,是他要找阮奕找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