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中午逃课出去跟哥们儿喝酒,一开始喝一点儿就容易醉,后来喝多少都没感觉了。
阮奕上辈子跟那个人也是泛泛之交,不太知道他三十岁之后身体怎么样。
他说:“你还是多注意点身体吧。”
原劲买回来的佐菜是一盒小鱼干,撒着芝麻,通红剔透的。阮奕尝了一个,口味甜辣辛甘,还挺有嚼劲。他问:“这是什么?”
“金线鱼。”
“在哪儿买的?”
“巷子口那个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阮奕越吃越上瘾,又夹起一根:“挺好吃的。”
原劲笑了一下:“我也觉得好吃。”
阮奕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笑,虽然那唇角只是弯起了一个很小的弧度。
他愣了一下,也跟着笑起来:“原劲,我问你个问题啊。”
“什么?”
“你是从小就很少笑,还是长大之后才不怎么笑的?”
原劲的声音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淡:“不知道。”
“不记得了?”
“谁会记得自己小时候喜不喜欢笑。”
“我妹妹。”阮奕说,“她上幼儿园的时候,因为太喜欢笑了,被老师赶出教室罚站。这事她现在都还记得。”当然了,他也记得。因为李可每次被赶出教室蹲在墙角哭,他都要从大班下楼去哄。后来全幼儿园都知道阮奕有个上小班的妹妹,每天因为笑被老师罚。
“为什么?”
“小孩儿都是一个人笑另一个也跟着笑。她一笑,带得全班一起笑,老师根本没法讲上课。”
过了一会儿,原劲突然问:“梁郁是你弟弟?”
阮奕说:“同父异母。”
“他现在跟张子铭走得很近。”
“嗯。”
“他……不喜欢你。”原劲微微加重了声音。
“我知道。”
“张子铭之所以跟你过不去,不止是因为林鹤来的事,也有他的原因。”
如果煽风点火、背后挑唆也算一门技术的话,梁郁绝对是已经把这门手艺练到炉火纯金了。从小到大,那些来找阮奕麻烦的人,基本都能跟他扯上关系。阮奕笑了笑:“哦。”
原劲说:“注意一点。”
“他讨厌我也不止一天两天,我早就习惯了。倒是你。”阮奕摇了摇头,“他跟张子铭走得近,你跟张子铭走得也近。我感觉,你们俩的脾气应该合不来。”
片刻,原劲说:“他跟你,很不像。”
“你跟张子铭也不像。”阮奕笑道,“我一直还挺奇怪的,你们是怎么玩儿到一起的?”
原劲沉默了。
半晌,他淡声道:“我们很小就认识了。我爸二十多岁就跟在他爸身边做事,一直到现在。”
阮奕点了点头。
说实话,他觉得有点遗憾。
原劲跟张子铭并不是一类人,但是在学校里,除了张子铭身边的那些人,其他人对原劲的态度和对张子铭基本一样,能不接触就不接触,看似是恐惧,其实说到底是轻蔑,厌恶和排斥。
有时候,阮奕会从原劲身上看到一种微妙的自厌,就好像他身上最冰冷的东西,不是给别人的,而是给他自己的。
吃完饭,他们收拾了一下,准备上学。
阮奕打开门。
好像就等着他的门锁转动。下一秒,隔壁的门也打开了。
陆炳辰从对面走了出来。
灿烂的晨光斜射进楼道,把他的脸照得白玉一般,那双眼眸也像是透明了,连笑容都像是染上了阳光的金黄色。
原劲在阮奕背后换鞋。他系好鞋带,突然发现阮奕站着不动了,问道:“怎么了?”
陆炳辰的笑一下子冷了下来。
他的嘴角依然轻轻扬着:“阮奕,谁啊?”
阮奕压根没想到会在这里,在这个时候看见他。虽然陆炳辰脸上的微笑完美得无可挑剔,但他就是能从那双子夜一般幽黑的眼眸深处,看到那让人心底发寒的凉意。
阮奕冷冷地问:“你怎么会在这儿?”
他冰冷的声音和表情把陆炳辰刺得心脏一缩,他几乎是下意识闭了闭眼。然后强迫着自己牵动嘴角,保持着似笑非笑的弧度,“我搬过来住了。”
他的目光从原劲脸上一扫而过,轻声说:“本来还想给你个惊喜的。”
阮奕下意识地往原劲身前挡了挡。
陆炳辰的目光从阮奕绷紧的脊背,移动到他那充满警觉的双眼上。他差点就要维持不住自己嘴角的微笑,插在兜里的手攥成拳头,青筋暴起。
即使已经告诫过自己无数次要克制,要忍耐,但是当他直面阮奕的戒备和推拒,当他看见阮奕在别人身边轻松微笑,却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变了眼神的时候,陆炳辰还是有种无法控制的,想要撕碎什么的冲动。
他缓缓走向原劲,就像一只觅食的豹子,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猎物,每走一步都带着一种仿佛与生俱来的优雅,却也极尽冷酷。
“你是原劲。”
“是。”
“我和他还有事要说。”陆炳辰弯着眼,盯着他,“如果早自习阮奕没到,记得帮他请个假。”
原劲皱了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