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续了杯水。
片刻后,她才叹了口气,道。
“小弈,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我们是分不开的,这种事也不该全由你来费心。”
她轻轻覆上了儿子的手臂,抬眼望着这个已经比自己高出一头、开始为她遮风避雨的大儿子。
“小柠现在的情况好多了,我们也给他留够了资源,我和你爸都想过,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去个陌生的地方,过普通人的生活。”
时妈妈轻声说。
“这已经很好了,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
她太温柔,把家破财亡,背井离乡也说得只像是一桩寻常事。
时弈皱眉:“妈。”
时妈妈拍拍他:“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还有我和爸爸在呢。”
时弈低低吸了口气:“我知道。”
“之前也聊过,你爸这次出差,还和澳岛的人谈了新合作,”时妈妈道,“未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一听见澳岛,时弈便难以抑制地眉心一跳。
他忍不住想起了清早的事。
时弈放缓了语速,字字清晰:“澳岛柏家?”
时夫人点头。
“……”
对与柏家合作的事,时弈一直持保留意见,他也没有在这和妈妈多争辩。
他看了一眼腕表,道。
“小柠回去了么?”
“到了,”时夫人笑着说,“他要在家过周末呢。”
时弈道:“那我先回去了,您有事再打电话给我。”
“好,你也快去休息吧。”时妈妈说。
“路上小心。”
路上有些堵车,时弈到家时,已经是九点一刻。
家里亮着灯,阿姨还没走,见时弈回来,她便把温好的醒酒汤端了出来。
“这是小少爷专门叮嘱我煮的,说大少回来可能会喝。”
时弈接过碗,问:“他人呢?”
“在书房,”阿姨笑呵呵地说,“家教老师过来啦,他还在问问题。”
时弈点头,正要问另一个人,却听楼梯上传来脚步声。
他抬眼,正好看到柏夜息拾级而下。
独自一人,没有和时清柠一起。
时弈慢慢地将醒酒汤的瓷碗放下了。
他淡淡对阿姨道:“您先回去吧。”
等阿姨和黑西装都离开客厅后,时弈才转身,走到了一层的书房。
这里是时弈偶尔会工作的地方,摆了一些他的用品和书籍,房间的装潢也随了主人的性格,简约又冷淡。
而且这儿隔音很好。
柏夜息落后一步走进来,像是也很清楚,随手便关好了门。
他仍是平日里一贯的淡漠神色,而时弈也早已从清晨的怒火中烧里冷静了下来。
一时间,屋内明明有两个人在,却比之前无人时更显得冷寂了几分。
直到时弈疏离地开口。
“请。”
隔着书桌,两把座椅相对而立。
时弈开口,先提的便是公事。
“多谢柏家抬爱。”
饶是时弈并不热切和柏家的合作,但他也清楚。
如果不是多一条出路,时家的处境会远比现在更艰难。
时弈不咸不淡道:“辛苦柏二少千里迢迢跑来海城,和舍弟一起读书。”
之前时清柠要和柏夜息在校外同住,时弈就强烈反对过。
怎么能留这种来路不明的人。
当时是时夫人劝住了他,告诉了他柏夜息的身份。
虽然这完全没有打消时弈任何的疑虑。
但对方的身份摆在那里,他权只当是借宿来一位贵客。
可是哪有睡到主人床上去的客人?
时弈望着面前沉默的男生,字字低冷清晰:“不过生意的事,没必要拿感情来谈。”
柏夜息抬眼,一双异绿眼眸在夜幕中蕴着冷色。
他开口却没什么冷意,反而像是顺着时弈的话说。
“这是两回事。”
时弈皱眉,他并不觉得两人说得是同一个意思。
之前太忙,时弈未能分心看顾弟弟的事。
直到今早撞见。
他觉得这次很有必要把事情谈清楚。
“柏先生,我母亲说,你会帮忙是因为曾经被舍弟救过。”
“且不说以你的身份,如何会被一个体弱孩子救助。”
时弈盯着对方,缓缓道。
“倘若真有此事,也大可不必如此费心来还。”
柏夜息的视线落在了书桌上的一张合影,那是张家庭合照,照片里时清柠年纪还小,被时夫人抱着,在甜甜地笑。
柏夜息无声地柔和了视线。
他听着自己的心跳,低声道:“我还没有还清。”
时弈下颌微绷。
片刻后,他才道:“小柠一直心善,他自小体弱,很少出门,但少有几次出门,也的确帮过人。”
“他救过被追打的小孩,被驱逐的乞丐,甚至会将人领回家来。”
所以柏夜息不用以为自己多么特别。
如果他所说那个时家人都不曾记得的“救助”的确存在,那也不是他单独被优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