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他像看猴似的看着简任。
“你的腿被打断了。”
“两条腿都是。”
隔了一天,时清柠再度等到了来一起练琴的柏夜息。
柏夜息今天戴了口罩,他鼻梁高,口罩被明显顶出了一点轮廓,仍是藏不住那惹眼的相貌。
反而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什么想要避过视线的大明星了。
柏夜息今天还少见地戴了眼镜,细边银框,那条时清柠留意过的素链这次被当做了眼镜链,流星曳尾般地垂落在镜架两侧,让柏夜息整个人更添了一分清冷矜贵。
时清柠看着人,微微有些出神。
“怎么忽然……这么全副武装?”
柏夜息声线微沉。
“感冒。”
时清柠愣了愣:“严重吗?着凉了?吃过药没有?”
“吃过了。”
柏夜息点头,抬眸往别墅二楼一瞥。
“要上课了。”
“你要是难受的话,今天请假休息也行。”时清柠说,“不急这一天。”
柏夜息只摇了摇头。
时清柠只好和人一起进屋。
但他走了几步,对方却没有像之前一样并肩跟上来,始终落后半步。
时清柠回头,柏夜息也跟着停了脚步,读心似的一眼看穿了少年的疑惑,言简意赅。
“会传染。”
柏夜息很有一位病人的自觉,进琴房之后也没有摘下口罩。
两个小时的课程结束,老太太也提了一句。
“囝仔今天好像有点疲惫。”
弹琴也需要体力消耗,顶级钢琴家的体力一般都很出色。
前天时清柠练习时,老师为他选的就都是一些平缓稍短的曲目。
而今天,柏夜息的气息看起来比时清柠还微弱一些,肉眼可见地有些倦怠。
“回去注意休息。”老太太道,“下次课程也隔天吧。”
送走老师,时清柠很快跑回来去看柏夜息,柏夜息也正准备要走,还是因为要打印一份乐谱才慢了一步。
时清柠原本也想早早让人回去休息,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下意识拉住了对方。
“等一下。”
柏夜息回头看他。
男生眸光依旧很冷,但不知是不是隔了层镜片的缘故,他整个人看起来平缓了许多,望着时清柠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平和,看起来像是……
心情不错。
时清柠不由有些疑惑。
自己是怎么从对方一成不变的表情里看出人心情不错的?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时清柠正考虑着要想什么理由留人,一旁阿姨就端着托盘走到了客厅来。
“刚煲好的莲子羹,盛了两碗,”阿姨笑呵呵地说,“来尝一尝吗?”
时清柠正好把人留住:“喝完再走吧。”
柏夜息似是顿了一下,还是顺着时清柠的动作,走回了客厅。
莲子羹香气清甜,温度正适宜。阿姨分别把汤盅端到两人面前,说了一句:“把口罩摘下来喝一点吧”。
原本心不在焉的时清柠听见这句话,忽然像被惊雷击中一般——
他猛地想起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柏夜息下午一直没有咳嗽,他为什么要戴口罩?
时清柠怔怔地看向对面的人,他看着对方摘下半边口罩,拿起汤勺去舀莲子羹,视野忽然像被扎刺了一下。
陶瓷的汤勺,分量不重,柏夜息拿起勺子时,手腕却不自觉地轻抖了起来。
“你的手怎么了?”时清柠忽然问。
柏夜息抬眸。
隔桌而坐的时清柠已经站了起来,本就白皙的面容无声地褪去了血色,声线都隐隐有些发颤。
“你的嘴巴……为什么那么白?”
不是白。
是惨白。如银如纸,反正绝不会是正常人的唇色,就这么被柏夜息遮掩在口罩之后,将将才显露出来。
“……”
时清柠忽然想到了那个最为可怕的念头。
他推开椅子,差点把自己绊了一下,跃似的一步迈到了柏夜息面前,几乎是扑进了对方怀里。
时清柠的动作太突然,屋里几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不远处的孙明额角一跳,下意识想要上前——他亲眼见过柏夜息是怎么对付扑过去的保镖弟兄,越是他们这样的人,身体的本能反应越强。
而时小少爷的身体经不起哪怕一点意外。
但孙明慢了一步,他也没看到让他心头一紧的预想。
那个被他和所有兄弟视作洪水猛兽的长发男生并没有对时小少爷作出任何的本能反击。
反而还伸手,在人身侧护了一下。
像是在怕人会摔到。
然后柏夜息就被握住了手腕,袖口被拉卷起来。冬天的衣服偏厚,按理说不好卷折,但男生实在是太过消瘦,以至于袖管都显得有些空晃,轻易地就被卷了上去。
露出里面肤色苍白如纸的小臂。
以及大片晕开了的、浓到几乎再难化去的血瘀。
淤痕的正中,是一个触目惊心的针孔。
有如漩涡的中点,花朵的蕊心,在这苍寒的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