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天变”已过去三天,但这片星空之下的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当日的震撼之中,心内的波澜久久无法平息。
事情过去后,根据统计,仅仅只是帝国境内,当天就有七十多万人死亡,一百多万人因为基因崩溃而残疾,还有更多的人身上发生了或轻或重的不幸,小到财产损失,工作机会意外丢失,大到撞车骨折,飞舰遭遇星盗,而星盗也恰好厄运临头,意外之下险些同归于尽……
帝国境外,无论是荒星域还是星盟,抑或不受管辖的偏远之地,都发生了厄运反噬、不幸降临之事,只不过就并非像新人类这般以基因崩溃的形式来表现了。无论是哪一方势力,终究都属于这个世界,自然要受篡改后的规则约束。
一时间,星空之下处处哀声。
对于一手炮制了这一切,所作所为简直超出了大家认知极限,俨然有如神明妖魔一般的原不为,众人的态度更是复杂。有敬畏,有怨恨,更多的是人类本身对一切神秘未知的好奇与恐惧。
现在的原不为,绝不会还有人蠢到把他当做是原来的乌横了,对于某些人而言,他简直是披着人类皮囊的魔鬼,是超乎想象、难以用现有知识来进行解释的“神秘”,是“万恶之源”。
——这所谓的某些人,当然就是在这次的惊变中遭逢莫大不幸,发生严重基因崩溃,却难以接受惨烈现实的家伙了。
对他们而言,原不为就是毁灭了他们全部人生与一切希望的刽子手!
倘若说还有生命原液的存在,他们或许还愿意忍气吞声,但原不为已经明说了不再生产生命原液,任凭基因崩溃之人自生自灭,这群人就彻底发疯了。
“滚!滚啊!都滚出去!”
某颗小行星上的某间医院病房中,伴随着一阵歇斯底里的咆哮声与摔砸声,数道人影被人狼狈地赶出了病房。
而周围路过的人却并没有露出半点惊讶之色,甚至都不曾投去好奇的一瞥。
因为类似的事情现在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自从那么多基因崩溃患者被送进来后,这样的热闹简直是一天三趟都不够,以至于其他人都已经兴趣缺缺了。
至多就是有人向病房里看一眼,然后装模作样地摇摇头:“又疯了一个啊。”
也有人不以为然地撇嘴:“谁都知道他们这是怎么回事。陛下固然是‘魔鬼’,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瞧,过去欠下的债,现在总是要还的。”
说话之间,病房中的人又是一通发疯地乱摔乱砸,最后整个人都忍不住跌到了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他像只能翻了壳的狼狈乌龟一样跌在地上,双腿却使不上半点力,只能艰难在地上挣扎,衣服也乱了,头发也散了,再加上这三天的自我折磨带来的黑眼圈和胡须邋遢,简直是狼狈到极点。
这三天时间里,他震惊,不信,不愿接受,最终还是不得不面对现实。
他痛哭流涕,他怨天尤人,他大声谩骂着造就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就像是一条毒蛇喷吐毒液,人类语言所能描述的一切恶毒诅咒都从他嘴中源源不断地喷了出来,指向原不为。
“闭嘴吧你!”
脚步声突然响起,有人冲进了病房中,抬脚给他踹了个仰倒。
“陛下有什么错?错在他太过仁慈还能让你们有机会在背后骂他吗?”
对方力道极大,一脚重重踹在在他下巴上,地上的人痛呼一声仰起头来,嘴里飞出一颗带血的牙齿,因疼痛而眯起来的眼睛里印出一位熟悉又陌生的人——
那是他从小到大的邻居,一个天生就基因崩溃不能行走,却没有被父母丢弃,反而和其他人一样上了学,不知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的废物。
于是,这个与其他人格格不入的“异类”从小开始便成为了他们这群同龄人在暗中嘲笑、欺辱、捉弄的对象。
现在的他还记得,当年自己和其他小伙伴就在家门口不远处故意抢走对方的轮椅和通讯工具,将人推倒在地上,看着这个废物求救无门,像蛇一样在地上蠕动,一路哭着“爬”回家中时的模样。
——那时这人可真是狼狈又可怜啊。
但现在,风水轮流转。曾经受人讥笑的废物在生命原液的帮助之下彻底痊愈,还拥有了远胜于不少新人类的健康体魄,脸上长久以来的阴霾不知何时已被打散,显出前所未有的昂扬与自信。
反倒是他,一朝不得翻身,沦为了彻底的废物,只能任由对方如此欺辱,却毫无还手之力。
一阵难以掩饰的屈辱骤然在心中浮现,同时还夹杂着无法掩盖的愤怒。满含怨恨的话语便脱口而出:“你也是来看我笑话的吗?要是没有生命原液,你这废物也配来我面前耀武扬威?”他“哈”地讽笑了一声,话语中难掩酸意,“也是!那生命原液还是乌横送出来的,难怪你现在给他当狗一样,主人受辱就出来狂吠,你家主人知道你的忠诚吗?”
这人尚在无能狂怒,冲进来的青年却是半点也不恼,反倒一笑:“陛下要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