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会没有联想?
拿着一枚假的仙石骗过了天下人的“燕少镖头”,又岂会那么简单!
……最要紧的是,那个在赤焰帮中救他一命,还救了那么多孩子的‘迟公子’……他不相信,会是江湖中人口中那一家窃夺刀狂遗物的卑鄙之徒。
所有线索告诉方云霄,易听岚没有骗人,“燕非池”这个身份是假的。目前发生的一切都是对方编织的剧本。
他理所当然地选择前往伊水阁,于是自然而然地见到了这位幕后黑手的出演。
“无论迟公子究竟是什么身份,救命之恩,不可不报。”
方云霄再次将手往前举了举,漆黑的石头在他掌心中滚动,他笑得感慨:“如今我已经知道了这究竟是什么宝贝。啧,天下人都在找的仙石啊,真是一块烫手山芋!放在我手中也是平白浪费,还容易引来诸多麻烦,既然迟公子喜欢,索性便献予迟公子罢。”
他啧啧摇头感叹,说话的口气像是随手送出一颗大白菜一样轻松自然。
“好。”原不为懒得推辞,应了一声。
他抬手从方云霄手中拿起仙石,轻松的动作也好像只是接过了一颗大白菜。
“你若愿意,可暂且留下来。我答应过教你武艺。”
方云霄眼前一亮,当即点头。
放到江湖上足以引起腥风血雨,让人人争抢的宝贝,就被他们如此轻描淡写地放到了一边。方云霄甚至开始向原不为请教这段时间单独修行时遇到的问题,而原不为也一一为他解答。
这两人淡定至此,反倒是让系统999想吐的槽都卡在了肚子里:【……】
倘若说方云霄的到来是第一个意外,那么接踵而至的第二位访客就更令人意外了。这人裹在一身严严实实的黑袍中,被安彦一路引了进来。
直到来到船舱中央,于满殿明灯辉光中,黑袍人缓缓抬起了头,一双明眸看向原不为:“冒昧前来,打扰圣君了。”
尚未离去的方云霄惊呆了。
原不为只是微挑了下眉,恍然道:“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我差不多猜出你的来意了——答案是可以,我答应你。”
黑袍人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不由哑声道:“圣君有何条件?”
“不,只是感觉这样挺有意思。”原不为一口气舔完最后一个糖人,连唇边的笑容都动人许多,“就当是满足我这个戏外的观众,一点微不足道的乐趣罢。”
·
约定的日期一日日靠近,短短七天里,原不为这边发生了不少有趣的事。而楚天南那边,也并非虚度时日。
一去十七年,旧情人再度重逢,便如老房子着火,一发不可收拾。
容清月已经被逐出玄月宗,又失去了苦修多年的武功,在重练武功或是找到更大的靠山前,现在的楚天南无疑是她唯一的倚仗。她自然要好好将人笼络住。
不过容清月深谙人心,对楚天南的性情更是了解得透彻。刻意讨好反而落了下乘,她只要三言两语便能轻易挑起楚天南心中的愧疚,愈发对她百依百顺。
很快两人便许下约定,解决这件事之后,就带着女儿,一家三口携手归隐。
楚天南沉浸在与心上人久别重逢的脉脉温情中,简直连女儿都要抛之脑后了。只可惜七日时间一过即逝,当初和原不为约定的时间到了。
狂风席卷过天地,漫天飞雪将一切染成雪白,分不清天空与江海的界限。
滔滔江心,两艘小船遥遥相望,站在船上的两道人影身形不动,目光隔空撞在一起。飞舞的雪花还未靠近,就被无形的真气力场震荡开去。
“我来了!”
楚天南锋利的目光落在少年身上,好似能将飞雪斩作两截。
原不为不闪不避与之对视:“当日楚大侠所说,可还作数?仙石也好,其他恩怨也罢,皆由你一肩担之?”
两人说话时,滚滚声浪震荡开去,洛水之上江流滔滔,声音浩浩荡荡。
“楚某所言,从不作假。”楚天南慨然回应,眉宇间一片凛然。
这几天,他已经从容清月口中知道了真相,知道一切都是这位魔门圣君在捣鬼,语调便冰冷异常。
“仙石之事,本是子虚乌有。你既心知肚明,还要强作为难,那便只好做过一场,问一问楚某人手中三尺青锋!”
“恰好,我对天下第一剑好奇已久。”
原不为从容一笑,语气犹如闲聊,听不出半分紧张,也看不出多少战意。
话音落下,原不为脚尖在船上一点,小舟便向后方疾驰而去,他的身形亦飞掠而出。人在半空,剑已出鞘,辉煌绚烂的剑光夺尽天日之色。
剑光似惊鸿,似匹练,又好似翻涌的江海倒卷了过来,飘渺,灵动,冰冷,浩瀚,仿佛虚幻轻飘不可捉摸,又像是一整片沉甸甸的汪洋砸落下来……这起手的一式,已惊艳至极。
楚天南眼前似有一片剑气组成的汪洋盖了下来,万千缕剑气将他淹没。
他的神情没有丝毫波动。
在他面前,用刀,用枪,哪怕只是用一根棍子,都比用剑要好。因为他对剑法实在太熟悉了,他不相信这世上还有剑道造诣上胜过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