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多,消息便瞒不住了。何况原不为还特意在其中推动了一把。
不过半日光景,安阳府城里已经传遍了关于燕少镖头与仙石的消息,眼看着还有向着整片江湖扩散而开的趋势。
安阳府城上下,但凡数得上号的头面势力,都迫不及待参与进来,就连山门建在城外,一向姿态超然的一尘观和观禅寺,也忍不住派了弟子来。
当然了,这些人自诩名门正道,虽然对仙石垂涎若渴,光天化日之下,也做不出那等强抢的土匪行径。
因着仙石来路本就不正当,是燕总镖头自刀狂手中所夺,原本他们还能打着正义旗号解决了“燕少镖头”这个小贼,光明正大地夺得仙石;哪知这“燕少镖头”在生死绝境之中居然还能死中求活,生生靠着知晓仙石的秘密,又看准了诸多势力之间各有各的私心,反倒让所有人都不敢对他轻举妄动。
一时间,众人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们都想要自己掌控仙石,也不放心这位燕少镖头单独落入其他人手中,最后一群正道高手彼此互有顾忌,又假惺惺地询问“燕少镖头”本人的意见。
原不为先问了一句:“这仙石放在诸位手中,便与废石无异。方才诸位都已经试过了,可有人对此有异议?”
众人都是讪讪。
“既是如此,诸位也不得不承认,在下是唯一能帮你们解开仙石秘密的人。”
原不为方才沉默不言,仿佛砧板鱼肉,任由他们查探仙石,现在却突然反客为主,俨然是一副挟仙石之秘以令群雄的姿态,半点不像被众人拿捏在手的网中之鱼,笼中之鸟。
“那么,我只有一个要求,谁能灭了天一阁,杀了幕后黑手,谁就是我燕家满门上下的恩人。这仙石,乃至与之有关的一切隐秘,在下自然双手奉上。”
若是不能做到,看他那副神情,显然是宁死也不会说的意思。
说完这一通话,见众人当场哑然,一个个神情踟蹰不定,他一伸手:“寒舍简陋,不便招待,诸位请吧。”
在少年似笑非笑的目光注视下,其他人居然有几分气势被他压住的感觉,一时想不出更妥当更有道理的话来,下意识便顺着他说的走了出去。
等出了院门,他们才反应过来,彼此你看看我,我望望你,竟不知做什么好。
倘若这里只有周轻鹤或是白二爷这么一两个人,彼此商量好保持立场一致,倒是不会那么容易被原不为的话拿捏住。
但这里的人太多了,背后所代表的各方势力立场亦不一致,每个人都想独吞宝物,如此一来反而相持不下。
到最后,他们竟是默认了原不为的意思,任由他继续住在糕点铺中。但却都派出了人在附近监视,防止他逃跑。
这总比将人单独交到某人手中更靠谱。
不过一日时间,这偏僻的十里巷中,便有数家店铺转手出让,出现了不少新面孔。无一例外都在糕点铺附近。
若是有不明内情的江湖人来到这里,发现就连街头茶馆中的店小二居然都是一位江湖上难得的大高手,怕是要立刻以为自己不小心闯入了什么隐秘组织的地盘,骇得肝胆俱裂。
而糕点铺中,被近乎软禁在此的原不为却是出乎众人意料的悠闲,只要他不离开这间院子,一饮一食都不用费心,哪怕是突然想吃德沁楼的点心,都有跑腿的人立刻去买来,给他送上门。
“嗝~”
这一日,因为品尝新点心一不小心略吃多了一些的原不为久违地在院中消食,而他消食打发时间的方式就是……
“笃笃笃!”漆黑的棺木上,有节奏的敲击声轻轻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少年那似乎漫不经心的调子,“死了没?”
棺木被人掀开,一只漆黑焦炭般的手掌撑着关闭爬起来,浑身依旧宛如黑炭的真·燕非池神情麻木地看向他。
“原先你不是对这棺木挺抵触的吗,这些日子怎么一有人来就躲了进去?”原不为对他脸上的神情视而不见,反而笑道,“难不成是日久生情了?”
日久生情个鬼啊,还不都是被你们逼的!燕非池例行在心里腹诽两句,嘴上却是“啊啊”两声,手舞足蹈地比划表示自己说不了话。
原不为好似恍然:“差点忘了,你现在是哑巴。”
这铺子里一老一小的存在,其他人当然也是知道的。不必原不为解释,周神捕已经结合收到的情报和线索,用他聪明睿智的头脑推断了出来:这两人就是燕少镖头逃亡路上随便捡的,本意是用来替他遮掩身份,便于伪装和隐藏。
这么两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众人自是懒得理会,索性给原不为一个面子留了下来。
原不为说话的同时,指间劲风弹过,正中燕非池身上几处穴道,他立时感觉喉咙一清,张口便说出了话来:“你怎么知道我手中有仙石?不,不对,我早已将仙石藏了起来,你怎么会找到的?”
——原不为对周神捕说的那一番话,即江南镖局从刀狂赫连峰手中夺取仙石之事,居然不是编的,而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情。
别看燕非池这几天一直躲着装死,其实别人和原不为说的话,大部分他都听见了。现在看着原不为的目光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