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
这下是惊到了谢钦。
妇人生产便是一只脚踏入鬼门关,何况是双生子,谢钦眉间的忧愁浓得化不开。
范太医倒是宽慰他,“无妨,老朽倒还有一门绝技,倘若实在难产,老夫给她剖腹产便是。”
谢钦听了心哽了一息。
他隐隐有了滑胎的念头,便委婉地与沈瑶商议双生子的事,沈瑶却比谢钦乐观多了,
“我一次能生俩,高兴还来不及呢,你放心吧,我自小在乡下长大,身子骨可不是城里的闺门女可比,我按照范太医的吩咐,不会有事的。”
谢钦便在附近买下一个宅子,将范太医阖家搬来,宅子也一并赠给范太医,只请范太医住到沈瑶生产。
沈瑶浑浑噩噩的,吃了吐吐了吃,累了便睡,颇有些不知魏晋,某一日午后她睡得太沉,醒来时天色将暗不暗,屋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她摇了摇床帏外的铃铛,不一会杏儿进来了,朝她露出笑,
“主儿,您可醒了,平陵在外头等了您好一会儿。”
沈瑶心头一紧,“出什么事了?”
“没事没事,”杏儿过来搀着她下床,来到梳妆台梳妆,“咱们美食城不是要开业了么,爷奏请陛下赐了一块牌匾,等着您去揭牌谢恩呢。”
“这是要紧事。”沈瑶神情正色了几分,“快些拾掇,咱们这就过去。”
杏儿抿嘴笑。
既然是要揭牌,免不了要郑重打扮一番。
天寒地冻,杏儿给沈瑶换上一件大红绣鸳鸯的对襟缎面长袄,外罩一件红羽斗篷,为免沈瑶头重脚轻,头饰只嵌了几块镶嵌各色宝石的花钿,因着怀孕之故,沈瑶气色略有些蜡黄,又用脂粉遮了遮,底子在那里,装扮起来依然是一位明艳的大美人。
杏儿小心翼翼扶着她上了马车,马车里垫了厚厚的褥子,以防颠簸,车厢宽大,一应用具吃食俱全,热茶点心都是备好的,可见平陵着实等了许久,沈瑶睡饱了人有精神便隔着车帘问平陵,
“你家爷去哪儿了,午后便没见人影。”
平陵骑马护在车外,“回夫人的话,朝中出了点岔子,爷过去一趟,大约要晚边回来。”
沈瑶便放了心。
从别苑到美食城大约要两刻钟的车程,因着沈瑶怀孕,马车不敢太快,到美食城附近时,已是暮色四合。
远远地便闻得喧嚣振耳,沈瑶掀帘一看,不远处的美食城如同蓬莱仙宫似的,灯芒璀璨,当初她设计时刻意在各处的檐角挂了灯带,夜里一旦亮起来,便是一道人间盛景。
大约隔着半里的距离,两侧街道摩肩接踵走不动了,人海潮潮悉数往前方涌去。
“今日是什么日子?街上怎么这么多人?”
当中宽道刻意留了一条马车道,两侧人声鼎沸,灯火惶惶,街头巷尾还耍杂技的艺人,惹得人群争先驻足观看,热闹得如同过年一般。
杏儿笑道,“您到了就知道了。”
沈瑶心底隐隐有了一些猜测。
好不容易到了美食城的正门前,碧云扑过来迎她,
“姑娘,姑娘,您可来啦。”
沈瑶慢慢从车厢钻出来,一大片光芒倾泻而下,前后左右布满了各式各样的灯盏,跟灯幕一般排列在美食城左右,在美食城正对面矗立着一座宏伟的玉石牌匾,上头御笔亲题“天下食珍”四字。
龙飞凤舞,颇有帝王气象。
不愧是御笔。
沈瑶激动了,再环顾四周,灯幕下有吹唢喇的乐师,门前还有耍狮虎的杂技,不远处漕河波光涌动,层层叠叠的舟楫堆在两侧,长街流光溢,十里桂花香,有人推杯换盏,有人凭栏纵歌。
沈瑶再笨也明白了。
今日美食城开业。
谢钦这是想给她惊喜吧。
沈瑶的到来并未引起周遭的注意,源源不断的人群要么被门口的狮龙吸引,要么急急地领了餐券进去享受天南地北的美食。
门口太挤,杏儿与碧云伺候着沈瑶从角门进去。
美食城内的景象怎么说呢,足足可用震撼来形容。
东一幕戏台歌舞,西一池簪花弄影,四处是人,四处又不是人,鲜艳裙摆华服锦衫流光溢彩般穿梭在游廊花园,构成一幕盛事华景。
美食城下设十位管事,有些是谢钦底下的熟手,有些是沈瑶一手提拔上来的心腹,晓得沈瑶来了,其中最大的两名管事一前一后迎了过来,
“东家,开业大典设在迎宾楼,您随我去。”
美食城正中建了一栋三层高的迎宾楼,美食城的管事皆坐镇此处,迎宾楼上有观景台,整座美食城的景色尽收眼底,今日便有望风的伙计在上头当值,可窥得四境一举一动,以防失火也防贼人捣乱。
沈瑶随同二人绕过石桥往正中的迎宾楼去,另一名青衣管事便道,
“一切就备,独独牌匾还没挂上去,就等您亲自题字。”
沈瑶微愣,“不是说好让谢大人掌墨么,他不肯,还是没空?”
管事的笑,“谢大人交待了,这美食城是您的心血,无论如何得您掌笔。”
沈瑶有些没底气,“我的字哪里比得上谢大人,不成不成,还是请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