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第一百六十七章(9 / 10)

……”

周太师坚毅的脸庞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意。

大宋皇帝睁大眼,死死盯着明黄色的床幔,然后他缓缓闭上了这双疲惫的眼。

开平三十七年三月廿八,皇帝驾崩,天下恸哭。

国不可一日无君,左相徐毖与右相王诠拿出传位诏书,传位于二皇子赵尚,定年号为元和。

彼时,姑苏城外一片鱼塘边上,两个老翁正倚案垂钓。

一老翁道:“终究是长子。”

另一老翁道:“给谁不都一样么,那位心里可没其他人,唯有他自己喽。”

“我猜他最后是后悔了的。”

“我猜没有。”

“你这糟老头子,可敢与我赌上一赌?”

“有何不敢,但这赌局怎么揭晓?”

“听闻你那学生唐景则是最后一个进去见他的。”

“呵,姓纪的你还是不懂他啊,他最后一个见的必然不会是唐景则。”

老翁听了这话,沉默许久,长叹颔首:“是啊,必然是周太师!”

两人相视一笑。

“不赌了不赌了,还能跑去问那个恶阎罗么!”

盛京城外,流淇小院。

新帝登基,群臣忙了一个多月,才终于安闲下来。

原本流淇小院只有五进大小,但自王溱官居一品后,他便找来工匠,把流淇小院又重新整饬一番。如今花园中,有一片极大的池塘。不及皇宫中的太液池,却也够人信舟飘散,随波逐流。

唐慎躺在这小小的木船上,身旁是并肩躺着的王溱。

如今进了五月,正是蛙声满池,草长莺飞之际。

漫天星色落入水中,静谧美极。

唐慎忍不住念诵道:“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啊!”

王溱一听,侧过身看他,道:“星美,诗美,人更美。小师弟总是频出妙句。”

唐慎反问:“你还听过我什么妙句?哦,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王溱目光一闪,作感叹状:“当真是妙句!”

唐慎起了逗弄他的心思:“唉,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王溱继续夸赞:“绝妙!”

“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王溱点点头:“妙极!”

唐慎哈哈一笑:“你就不觉得我简直是个天才么!”

王溱故作惊愕:“觉得啊,何时不曾觉得了。如若不是天才,如何能在十三岁便说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句话!”

唐慎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慢慢侧过身去。

王溱哈哈一笑,从背后抱住他,将他拥入怀中。他将下颚搁在唐慎的肩上,低声说道:“我还记得那日,是个午后。我从户部来到先生府上,先生气急败坏,拿着一封信对我说‘梁博文当真嚣张极了,他不过是收了个学生,竟日日写信来炫耀’。我问他梁大人又如何炫耀了?”

“先生说,‘那个十三岁的小孩童对梁博文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先生觉得,这话怎么可能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能随口说出来的,便决议要查明清楚。可他翻遍古籍,没找到这句话。”

“那时我的心中便有了一个名字。你猜猜是谁?”

唐慎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王溱被他哼得心中痒痒,笑道:“我对此人有诸多猜测,只是未曾想一见面,他便开口唤我……抚琴童子。他装模作样的样子,颇为可爱。若我真是个童子,定然会被他骗过去。但是我是王子丰……咳咳,知错了,别打了哈哈哈。”

唐慎也懊恼不已:“我那时候还不知道,你王子丰是这样的人,早知道,我会在你这种骗子行家面前班门弄斧?”

王溱悠然道:“小师弟,你又夸我。多好,我夸你是天才,你亦夸我是人才。”

唐慎冷笑一声:“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王溱愣了愣:“有时我真在想,你是不是在哪儿藏了一个千古一见的大才子。为何你作诗写文大多较为平庸,仅是工整,偶尔有能频出佳句……咳,不平庸,先帝钦定的榜眼,如何能平庸!”

唐慎收回拳头,道:“你是想再听几首千古绝诗,还是想先看看我藏起来的那个大才子呢?”

王溱目光一亮,他意识到,他即将真正将怀里的这个人拆开吃尽,一点不剩地揣入兜里。

但是表面上他却装作无所谓的模样,轻描淡写道:“都可以呀。”

唐慎想了想,道:“那我就从头说起好了……”

元和元年九月初四,左丞陈凌海被御史弹劾,多桩罪名齐发。陈相自知有罪,羞愧难当,请辞离京,告老还乡。

元和四年,皇帝驾崩,传位于太子赵,定年号为安景。

安景五年,盛京城外,流淇小院。

唐慎将一本翰林院新编撰的史书扔进火盆,看大火吞噬那本薄薄的书籍。

王溱将其拥入怀中,唐慎回抱住对方。

良久,他道:“我近日时常觉得,师兄,我们是见不到那一日了。”

“你口中所说的盛世吗?”

唐慎默了默,“是,也不是。说来惭愧,梁先生还在世时,我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