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自个儿捅的一刀,并不算多重。”
耶律舍哥露出惊讶的神色:“那刺客这般没用,都没将你刺伤?”
如若是他人听了这话,恐怕都会有些心寒。
耶律舍哥早就知道会有刺客来行刺,他依旧让耶律勤去当诱饵,甚至还嫌弃刺客没伤了耶律勤。但耶律勤也并非常人,他并未因耶律舍哥的话而动气,反而冷血无情的耶律舍哥才值得他敬佩,值得他拥护。
耶律勤道:“假的密保已经被臣‘送’给了那刺客。如若他这次能逃出析津府,假密保可以鱼目混珠,作为后手,让咱们将他们一军。若他逃不出去,那密保便作废了。”
密保的事耶律舍哥当然知道,甚至那封假密保还是他亲手写的。
耶律舍哥的字在辽国也是有一番名气的,他亲手写的信,更能迷惑敌人。
耶律舍哥冷笑道:“如此,那还真是希望那刺客既能把信送出去,又能被咱们抓住,当了证据。”
那刺客恐怕这辈子也没想到,他千辛万苦偷来的信,竟然是假的!
耶律舍哥和耶律勤是在请君入瓮。
甚至耶律舍哥和耶律勤如此阴险狡诈,还特意写了封假密保,就是为了在迷惑敌人的同时,还给自己留了一手。不过他们二人都没想过这封信能送出析津府,他们真正要的只是抓住刺客,剑指刺客身后的人。至于假密保,就听天由命了。
次日清晨,唐慎换上衣服,乘着马车,抱着希望想要离城。
还没到城门口,马车便被守卫拦下。
“车上是什么人?”
卢深扮作车夫,他跳下马车,道:“官爷,我们是来析津府做生意的商人。家中出了点事,急着回去。”一边说,他一边给这守卫塞钱。
卢深说的是辽国话,但是那守卫一听就道:“宋人?”
马车中,唐慎心中一沉。
卢深赔笑道:“是是是,小的从宋国来。”
守卫大大方方地收了钱,却一脚把卢深踹了回去,不屑道:“滚滚滚,给老子回去。析津府封城了不知道?辽人都出不去,你一个宋人也想出去?现在趁早回去,老子就当什么都没看见。”
卢深:“你……!”
唐慎掀开车帘:“这位官爷说的是,老卢,走吧。”
众人只得再回去。
回到小院,唐慎叫来乔九,面色凝重地说道:“本官必须回幽州城了。十日前苏温允从幽州城来信,说已经有人注意到我的行踪,他不好再替我打掩护。幽州城也未必上下团结,或许就有辽人的细作安插其中,我不能再停留多久,必须回幽州。”
乔九细细想了想:“我与那萧律关系不错,大人,小的去求求萧律?”
唐慎:“这不失为一条计策。”
当即,乔九就去找了萧律,说家中老母亲出事,想让儿子回大宋看看。
萧律这些天忙着拍耶律舍哥马屁,早就忘了乔九和他的儿子乔景的事。如今一听,他忽然想起了唐慎,以及他那副风雅清高的文人模样。
萧砧让萧律不要再去想给耶律舍哥“送礼”的事,但萧律这些天怎么也讨好不了耶律舍哥,此时也是走投无路,乔九送上门,他就又想起了这件事。
耶律舍哥喜欢男子,且最喜欢的是俊美文雅的宋国文人,这件事在辽国高官中并不是秘密。萧律就是从左平章政事萧砧那儿听说的。寻常长得美艳的娈|童不能讨好耶律舍哥,非得那种有风骨又雅致的文人,才能入了他法眼。
萧律回想起唐慎的模样和气质谈吐,觉得他定然能讨耶律舍哥的喜欢。
萧律眼珠子一转,他道:“乔大哥放心,你的事小弟怎能不管。只是如今析津府封了城,这事难办。如此,你先回去等着,我去替你想想办法。”
乔九不知道耶律舍哥喜好男色,更不知道这萧律又把主意打到了唐慎头上。他给萧律送了礼,抱着期望回了小院。他刚走,萧律就去了都部署府,拜访耶律舍哥。
耶律舍哥并没有想起这人是谁,还是他的小厮提醒了一下,他才想起来。
耶律舍哥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这萧律找我,能有何事?”
他将萧律唤了进来,萧律先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大堆恭维的话,接着道明了来意:“小的有位宋商朋友,是宋国江南人,他的母亲突感重疾,他想让他刚刚及冠的儿子回宋国照料母亲。二殿下,小的也是没了法子,才来求您。小的能拿头上姓名担保,那宋商和他的儿子绝无问题。我曾经与他那儿子见过一面,是个温文尔雅的读书人,他如今要出城,小的只能来见您……”
闻言,耶律舍哥抬起狭长的眼,漆黑阴冷的双眸直勾勾地凝在萧律身上。
良久,耶律舍哥笑了,他打开折扇,道:“宋国的读书人?萧先生是别有深意么。不过倒也无妨,对本殿下而言只是小事而已。带那人来本殿下面前瞧瞧,出城而已,一封手谕罢了。”
萧律喜出望外,连忙答应,他没有听出耶律舍哥话语中的杀意。
当夜,萧律就派人来小院,告诉乔九,明天他要带唐慎去见二皇子,他请了二皇子出面,帮唐慎出门。
乔九一听就知大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