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血迹。唐慎:“苏大人受伤了?”
苏温允拉了拉领口:“不是我的血。唐大人要看看这本账册么?”
唐慎犹豫片刻,苏温允把账册递给他,他接下了。
从账册的第一页开始看起,唐慎的表情越加凝重。他快速地翻着账本,一刻钟后,便看完了整本账册。他抬起头:“苏大人,这是真的吗?”
“是不是真的,唐大人心中难道没有定数?”
唐慎沉默不语。
是真的!
账本上的每一笔账都记得仔仔细细,支出收入贴合无缝。然而如果真的是按这账本上写的支出,那根本不只有桥基,还有砂石、工匠的餐食,这些竟然都被人贪墨了!四个月前,朝廷给刺州官道拨款八十万两白银,这账本上记录的,亏空了整整二十五万!
把账本合上,唐慎将东西还给苏温允。
“苏大人带这本账册来找我,是为了什么?有这本账册在,想要找出幕后主谋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想必纪大人要是拿到了这本账册,应当能在一个月内找出背后贪墨的官员。”
苏温允:“你相信纪知?”
唐慎愣住。
苏温允嘲讽地笑道:“纪知,看上去很公正无私,大义凛然?五年前,他纳了一房小妾。那小妾本是个良家子,已有婚配,被纪知相中,强行抢入府中。但那个小妾家中贫穷,纪知花钱摆平了这件事,将那良家子纳为妾,这事便没有闹大,也没有人因此弹劾他。他只是六品而已,却从不缺钱。”
“你怎么知道此事?”
“唐大人,我是大理寺少卿。”
朝堂百官,每个人藏在背后的龌龊,只有藏得深不被苏温允发现的。如果有被别人发现,那第一个发现的人,定然是苏温允。
苏温允:“圣上要你来,就是为了从你这里,了解纪知没有说出的真相。这偌大的刺州城中,唐大人,只有我和你,才是真正为皇上办事。”
苏温允说完,将夜明珠收起,拉开床幔。他下床时,忽然笑道:“要是此时有人突然闯进来,我们两很可能会血溅当场。”
“不会。”
苏温允转首看唐慎。
唐慎抬起明亮的眼睛,淡淡道:“我会说,我与你有龙阳之好。”
苏温允怔住。
良久,苏温允勾起薄唇:“那幸好没人闯进来。”
临走时,苏温允道:“将今日所见之事告诉陛下,唐大人,拜托了。”话落,苏温允打开窗户,悄悄地蹿了出去。唐慎小心地将窗户关上,他正要回床上,忽然想起刚才苏温允离开房间的时候,怀中空荡荡的,不像放着一本厚厚的账本的模样。
唐慎大惊,他摸着黑在房间中找了许久,可天色太暗,一无所获。
唐慎一夜无眠,睁眼到天明。天一亮,他立刻仔细地在房间里再次寻找其来。找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在墙角书柜的缝隙里,找到一本账册。
苏温允!
唐慎惊怒又无可奈何。
他万万没想到,苏温允这人竟然如此无耻。他不知道苏温允是从哪儿找到这本账本的,但毫无疑问,这是个烫手山芋。整个刺州城中,一定有人在寻找它,寻找这个需要苏温允用人命换来的东西。可苏温允竟然将它藏在了唐慎的屋子里。
“他这是……拿我当靶子啊!”
大理寺少卿苏温允,真是个冷血无情至极的人物。
与此同时,数百里外的盛京。
早朝时,百官觐见,赵辅走上御座,缓缓坐下。
百官行礼,还未起身,赵辅冷哼一声,从季福端着的紫楠木盘子中抓起一本折子,用力地砸在地上。硬纸折子砸在冰凉的地砖上,发出砰的声响。这折子在地上撞了几下,落在了左侧官员的第三排,也正好是王溱的脚边。
王溱手持玉笏,淡定地垂眸,看着折子上露出的一些内容。
朝堂上,一片死寂。
赵辅从御座上起身,他在金台上来回走了两圈,时不时抬头看着底下的官员。忽然,他笑了,语气温和地说道:“在场的诸位爱卿,都是我大宋的功臣,我大宋的栋梁之才。半年前,朕要修官道,你们与朕说,运河不行,只能官道,朕答应了。尚书六部中的工部,朕将工部尚书和左右侍郎全派去了第一线。朕还派了多少三四品高官,多少低品官员,做这件可堪千古的大事。”
“昨夜纪知的折子上来了,他告诉朕,这些朕放在心上,朕信任了半辈子的大臣中,有人贪墨!”
赵辅笑道:“袁穆在幽州,朕没法骂他,朕不能隔着千里,指着他的鼻子骂,你这个废物是怎么管理下属的。他工部右侍郎谢诚在刺州都做了些什么事,为什么在他手底下有人贪墨,他一概不知!但是户部尚书王大人……”
王溱上前一步,手持玉笏,低头不言。
赵辅看着他的头顶,笑道:“子丰,抬起头。”
王溱抬起头,清雅俊逸的面容上没有太多神色。
赵辅顿了片刻,悄悄朝王溱使了个眼色,接着突然破口大骂:“王子丰,你倒与朕说说,刺州的两个三品大员中,徐令厚是怎么办事的!你身为户部尚书,他是户部左侍郎,有人在你们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