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私心?”
“等你去盛京,再告诉你!”
唐璜:“……”
“不说还吊人胃口,唐慎你等着,等我去盛京我非要打你不可!”
“哈哈哈哈。”
收拾好行装,唐慎又去了唐府,将自己前往盛京的事告诉给了唐举人和唐夫人。
唐举人惊诧道:“你要拜傅希如为师?”
唐夫人则道:“怎的这般急,都没给时间准备。你还差些什么,可与我们说。要不要带些小厮丫鬟去盛京,你一个人怎么照顾得好自己!”
唐慎一一回答:“是梁先生临终前为我抉择的老师。放心吧大伯母,我已经准备妥当,况且也不是我一人去,还有姚三跟着。”
“那姚三虽说身强体壮,但终究是个粗汉,要不从唐府带两个丫鬟去吧。”
“真不用。”
告别了唐举人和唐夫人,唐慎向紫阳书院递了退学书。
郑山长收到唐慎的退学书,颇为惊讶,问道:“你要去江南贡院读书?”
整个江南的举人,只要考上了,就可以去江南贡院读书,做江南贡院的学生。哪怕如今唐慎在紫阳书院读书,实质上他也是江南贡院的学子,因为他将学籍挂在江南贡院,八月份要去那里参加乡试的。
唐慎摇首道:“山长,我要去盛京考举。”
郑山长:“怎的要去那么远。你的学籍挂在江南贡院,并不是那般好调取的,若没有关系,还是别去盛京为好,你只能待在江南贡院考试。”
唐慎将梁诵为自己找了个新老师的事说出来,郑山长愣了良久,长叹道:“梁大人用心良苦啊!傅大人身为翰林院承旨,调取你的学籍倒是简单。”
郑山长批准了唐慎的退学书,唐慎去学舍收拾东西。他收拾完,临走时只见孙岳站在门口,眼神急切地望着他。“唐慎,听说你不读书了!”
唐慎:“……”
他哭笑不得道:“你从哪儿听来的胡话,我何时说我不读书了!”
孙岳急急地跑过来:“听钱讲习说的啊,你都退学了呢,不在紫阳书院读书了。”
“我确实不在紫阳书院读书,但我要去盛京读书了。你不要听风就是雨。”
“原来是这样……”过了许久,孙胖惊骇道:“啥,你要去盛京了?”
唐慎:“……”
你这反射弧能再慢一点吗!
唐慎要走了,孙岳心中难受,跟着他一起去细霞楼吃了顿拨霞供,说是要给他送行。
唐慎无语道:“你要给我送行,来我开的酒楼,吃免费的午餐。这也叫给我送行?”
孙岳夹起一筷子羊肉片放进锅中,来回涮了涮,吃下肚。他餍足地眯起眼睛,道:“怎么不叫送行。唐慎,你为何这么急着要去盛京,那傅希如就那般好,你考完举人再去拜师也不迟啊,傅希如就在那又不会跑。”
“我怎可辜负梁先生对我的良苦用心!”
孙岳嘀咕道:“我看你就是在姑苏府待腻了,想去繁华的盛京看看。”
唐慎没有吭声,他夹了一筷子菜扔进锅中:“菜熟了,吃菜!”
“好咧!”
半个月后,唐慎收拾完行装,与姚三一起登上了前往盛京的客船。
运河碧涛,橙天紫云。夕阳西下中,唐璜和林账房站在大运河的码头上,伸长了手向唐慎道别。船行一刻钟,姑苏府的运河码头渐渐成了一个小黑点,那站在码头上哭泣的少女也再也看不见了。
唐慎叹了口气,忍住心中的不舍。
等又行驶一刻钟,姑苏府消失在天际,这时只听到一阵悠扬的钟声穿过空间地理的限制,飘荡在大运河的上空。
这是城外寒山寺的晚钟!
“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原来就是如此啊!”
唐慎忽然觉着,他才离开不到半个时辰,就开始想家了。
是的,穿来这个时代整整两年,唐慎早已将这里当做了自己的家。从一开始他便错了,他已经是个姑苏人,是个大宋人,是这个时代的人。曾经他只想做个富贵乡绅,不求闻达,只求安乐。
然而这真的是他能做到的极限吗?
这不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他安于现状,直到先生的死,罗大学士、赵举人的死,如同当头棒喝,将他从繁盛富贵的江南水乡惊醒。
姑苏府是个富庶的地方,人人没有忧愁,可大宋不是,这个时代不是!
一路上,唐慎看着运河两岸的情况。有时白雪皑皑,货郎们却依旧穿着单薄的短衫,奔走于码头间为这些往来船只装货卸货,赚取每趟一文钱的酬劳。有时那些大运河两岸的码头,甚至都破烂到无法停靠,与姑苏府的堂皇整洁截然不同!
这才是大宋,这才是这个时代真正的面目。
日子一天天过去,离盛京越来越近。唐慎坐在船舱内,提笔写字。他写的是楷书大字,一遍遍地写着一个“谋”字。姚三不认识字,唐慎每次写完五十张“谋”字,就会再写五十张“静”字,让他拿出去扔进河里,或者烧掉。
“小东家,你写的是什么?”
“我写的,是我左右为难的心情!”
一个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