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伤者血压80/40mmhg, 还在往下掉!”
“立刻准备手术,通知血室备血!”
“护士!护士!两支吸引器不够再加一支!!”
……
一名护士在前狂奔开路,身后医护人员推着急救车铁轮, 轰然冲进早已大敞的手术室,随即亮起了抢救中的红灯。值班医生头发早已被汗湿透, 摘下口罩问:“两位就是两名伤者家属吧?”
几名南城支队刑警站在手术室门外走廊上, 严峫江停守在门边, 两人脸色都被惨白灯光映得极不好看。
“步重华,肝脏挫伤,腹腔内多器官多发挫裂伤,腹腔内出血, 需要立刻进行手术。”医生抽出知情书塞给步重华, 又转向江停:“伤者吴雩, 情况比较复杂,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
江停一动不动, 数秒后才吐出两个字:“……你说。”
“伤者在车祸中颅底骨折,骨折端口划破了动脉血管颅底段,本应立刻造成颅内大出血,但出血点被凝血块及时堵住了, 因此奇迹般多坚持了好几天。但不幸的是, 几天后因为凝血块开始溶解和伤者擅自移动的原因,血管再次产生破裂,形成出血,送院时口鼻出血已达近2000毫升, 再晚半小时可能连抢救都来不及了。”
医生顿了顿,同样抽出另一张知情书递给江停:“我们已经为伤者建立了输血补液通道,准备尝试在伤者股静脉插入导管,看能否对颈动脉破裂处成功实施栓塞。但因为已经拖了超过72小时,手术成功率并不很高,希望家属做好准备并全力配合。”
江停手指紧紧攥着那张纸,纸面甚至被抓住了几道皱褶,但他声音还保持着强压的平稳:“一切听医生的。”
值班医生点点头,没有精力多说,转身拔腿冲回了手术室。
“宋局!”“宋局来了!”
宋平没来得及坐电梯,自己跑着奔上楼道,一院副院长正快步跟在他身边低声解释什么,应该是在用比较委婉些的语言重复刚才值班医生的话,末了只见他铁青着脸一点头:“知道了,请务必全力施救。”
然后他没看周围警察,径直大步走上前,站定在严峫和江停两人面前,似乎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那般张了张口,最终呼出一口滚热的气,言简意赅道:
“现场发现了彭宛的尸体,是他杀。”
空气唰然一凝。
“她儿子也死了,不过是因为严重虚脱,五分钟前刚宣布抢救无效。”
周遭霎时鸦雀无声,没人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严峫才僵硬地迸出三个字:“……谁干的?”
谁干的。
宋平摇着头,嘴角似乎要提起一个充满了苦涩和嘲讽的弧度,但又虚脱得连力气都没有,半晌才直视着他们两人的眼睛,极其难看地挤出一笑:“你们最好先弄清一件事。”
“囚禁步重华、吴雩、彭宛、陶泽四人的是港口区废工业集装箱集散地一座废弃已久的仓库,绑匪在仓库大门外部上了铁锁,而四名人质在大门内部上了门闩。也就是说,在被囚禁的这72小时内,绑匪进不去,人质出不来,现场几十名技侦经过仔细勘察,确定没有发现任何可以进出的地道或暗门。”
“凶案现场是一间内外双密室,而杀死她的,是密室里的人。”
“……不可能,”严峫颤声道,“不可能,他们没有动机,干嘛要这么做?”
宋平沙哑道:“他们有。”
他从衣兜里拎出一只小型物证袋,严峫一把拿过来,赫然只见物证袋里是被技侦拼凑起来贴好的纸条,纸条上两行红字依稀可辨:“这——”
“这是从步重华裤兜里发现的,推测是绑匪的命令,纸条上只有步重华和吴雩两人的指纹。”
严峫神情一片空白,看向江停,正对上了江停同样空白的脸。
“必须是‘一个人杀了另一人’,才‘你们都可以出去’。也就是说自杀是不行的,虚脱致死也不行,绑匪的目的就是要逼囚徒犯下谋杀罪。”宋平沉声道:“我也不愿意相信是他们俩当中的任何一个杀了人,但事实就是如此,法医确定彭宛死于他杀,一把匕首刺破了她的心脏。”
“……”
在极端走投无路的绝望中,在对获救完全丧失最后一丝希望的绝境下,如果你是步重华,而对面是屠杀你家满门的大毒枭的女儿,你会怎么做?
即便你有绝对的正义感、精密的自控力、机械般收放自如的恩怨爱恨,宁愿自己死也绝不打破心中的原则和信仰;但如果你的爱人正在你怀里大出血走向死亡呢?
原则还那么坚不可摧吗?
正义还那么黑白分明吗?
“……我不相信这世上有绝对的密室。”突然江停突兀地开了口,语调喘息而斩钉截铁:“多少密室最终都证明了只是谋杀伎俩,机关、地道、门锁、障眼法……有些密室确实没人能进出,但凶器却可以,只要仔细找总能找到破绽!”
“那你告诉我破绽在哪里?”宋平反问:“几十个技侦把整座仓库都翻遍了,每一寸砖缝都摸过了,唯一能跟外界相通的确定只有那个排水管,长九点三厘米宽六点五厘米,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