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伙一起铤而走险,索性干一票大的,逼陶家卖车卖房拿出个百八十万,然后背井离乡逃之夭夭;要么我没那么大胆量去蹲监狱,就利用老婆跟陶正庆偷情这一点敲诈勒索他,哪怕只拿到十万八万,起码对方不敢报警,对我来说是一笔安全的天降横财。”
杨成栋眨巴着眼睛。
“但像现在这样,绑架对方的老婆孩子,那么重要的筹码却只勒索四十四万;闹上热搜满城风雨,却又不计后果地立刻对人质撕票。”吴雩呼出一口烟,摇了摇头:“这两个绑匪的行为模式太蹊跷了,我觉得这案子没那么简单。”
周遭安静下来,杨成栋点头思忖片刻,不知想起什么,突然嘿地笑了声。
“怎么?”
“我们来打个赌吧。”
吴雩问:“打赌?”
“对。”杨成栋摸出根烟,慢悠悠在嘴边点着:“我赌这案子跟这绑匪,都跟陶正庆本人脱不了关系。”
“……你怀疑绑匪跟陶正庆有交易?”
杨成栋没有解释,反将了他一军:“怎么,你认为没有?”
吴雩修长眼梢向他一瞥,沉吟着没有吭声,半晌问:“赌什么?”
杨成栋一笑,虽然他肯定是掩饰过了,但那股老狐狸般饶有兴致的神情还是丝丝缕缕地浮于言表:“帅哥,我冒昧问一句,你这样的人才在南城支队内部是个什么地位?”
“……地位?”
杨成栋一挑眉:“嗯?”
两人站在窗前,互相对视。吴雩面无表情但目光茫然,似乎这个平生闻所未闻的问题让他大脑一时没法理解,半晌才清了清嗓子,用几个小时前廖刚新教的词淡然回答:
“团宠。”
杨成栋:“咳咳咳咳!——”
杨副支队被一口烟呛得死去活来,脸红脖子粗说:“咳咳挺、挺好,我们队也有个团宠,咳咳咳是值班室门口刚下崽的那只狸花喵……也就是说团宠你……帅哥你未来几年没什么希望提拔喽?”
吴雩:“?”
“我告诉你吧。”杨成栋向身后瞟了一眼,神神秘秘地靠近说:“你们步支队未来起码十年,没希望再往上升。”
吴雩心说姓杨的为什么故弄玄虚,不升就不升好了,还能离咋地?
“步重华这个年纪,这个职权,已经是对烈士子女的破格照顾了,除非往下沉到派出所,否则得在一线拼够二十年才有资本进领导岗。他升不了,也就是说廖刚升不了,再往下你们所有人都升不了;公职系统就是这样,一个萝卜一个坑,除非你跳出这个坑。”
杨成栋比出三根手指,小声说:“我们五桥分局,明年上头集体退休,空出仨坑,正支队长已经预定好一个名额了,我这个位置还没定好提拔谁。”
吴雩明白了他的意思。
杨成栋十多年来被步重华挖了两次角,终于忍无可忍,要憋个大的了。
“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希望你考虑一下。”杨成栋意味深长拍拍吴雩的肩,“吴警官,我希望你为自己的将来考虑一下,你这种素质的人很少见,以后应该可以发挥更大的作用。”
周围人声鼎沸,脚步忙碌,混乱的喝令与汇报此起彼伏,但这一方小小的空间突然变得非常安静。
杨成栋只见吴雩那双形状俊秀而锐利的眼睛略微眯起,眸光闪烁着一丝说不上来的微光,然后突然笑了起来,唇角勾起的弧度令人如沐春风。
不过可能没有人知道他当年面对鲨鱼也是这样的笑容。
“杨副,”他伸手勾住杨成栋的肩,略微把他拉近,就这么笑着问:“你知道上一个邀请我跳槽的人,给我开了多少身价吗?”
杨成栋下意识:“多少?”
“八十公斤海洛|因,实验室级别。”吴雩五根修长手指一晃:“也就是传说中的五号。”
“……”
杨成栋心说我这辈子别说八十公斤了0.001克的五号我都没见过,你他妈在逗我吧?你就是在逗我吧?你看我像这么容易被骗的人吗?!
“我没其他意思,就是觉得您勇气还是挺可嘉的。”吴雩含笑放开了僵直的杨成栋,拍拍他肩膀:“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不觉得陶正庆跟这个绑匪有太多关系,纯粹觉得不像,没有其他依据。”
杨成栋直愣愣瞅着他,脑子里在疯狂计算八十公斤五号值多少钱,今年零售价1克四号六百块,一公斤四号六十万,一公斤五号应该是……
“……杨副!杨成栋!”
“怎么?”杨成栋一震。
“你没事吧,发什么愣?”廖刚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把手机屏幕一亮:“你让技侦调陶正庆、丁盛和邓乐三个人的全部通话记录,那,结果出来了。”
杨成栋猛然回神,一把拉住吴雩不让他走,冲口而出:“陶正庆跟那俩绑匪有勾结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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