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许动!把刀放下!”
“举起手来!警察!”
巡特警、派出所、防暴大队、刑侦支队全数到齐,偌大一片废弃工地被警察团团围住了。黑社会马仔们一个个哆嗦起来,砍刀撬棍叮当掉了一地,被特警迅速踢走,一拥而上,挨个铐了个结结实实。
步重华这才放下枪口,喘息着问:“你没事吧?”
吴雩怔怔盯着他,皮肤苍白发透,显得那双眉眼愈发乌黑清晰。步重华脸色铁青,按着他肩膀逡巡一遍全身上下没受重伤,才又加重语气又问了一遍:“你没事吧?”
“……你为什么在这里?”
步重华劈头盖脸训斥:“我为什么在这里,难道不是该问你吗?!”
他们两人站得极近,吴雩匆忙退了半步,仓促道:“你流血了队长,快叫人过来。对不起我下次不……”
就在这时几名特警从连接荒地的废巷中押着刘哥、年大兴等人出来,年大兴拼命挣扎扭动,大喊大叫:“你们抓错人了!我是被害人家属!我要检举揭发……唔!”
特警不是吃素的,当场就把他嘴给堵上,塞进了后车厢里。
吴雩脸色微微一变。
步重华全部观察力都集中在他身上,当时就注意到了这一细节,刚想开口追问,廖刚蔡麟他们几个却哭爹喊娘地扑了上来:“步支队!”“快快快叫小桂法医过来!”“老板,老板你没事吧?卧槽这是哪个孙子砍的,给老子拖出去现场埋了!”……
吴雩被挤得踉跄半步,脚下没站稳,突然膝盖一软。
“小吴也没事吧,谁看见我吴了……我艹!”蔡麟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步重华猛地转身一把抓住吴雩,只见他捂着嘴闷咳了两声,那几乎是从胸腔里震出来的咳嗽,紧接着就把手往警服裤子上抹。
步重华攥住他手腕,掰开一看,掌心星星点点的全是血沫。
“叫车来送医院,他受内伤了。快!蔡麟!”
蔡麟兔子似的弹起来就往外跑,人群登时乱成一团。步重华手臂半环着吴雩,让他靠坐在砖墙边,突然感觉吴雩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手指冰冷发抖,沙哑地道:“年大兴……”
步重华紧紧盯着吴雩的眼睛,刹那间竟然从那双瞳孔里看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东西。
——混合着悲哀、挣扎,以及更深重的无可奈何。
“年大兴怎么?”步重华低声问:“你为什么要去追他?告诉我!”
这个相对的姿态让吴雩仰起头,他近距离盯着步重华,张了张口,又没发出声。
“来了来了!小心点!”这时蔡麟跟几个民警飞奔回来,抬着警务车上的简易担架,七手八脚把吴雩扶了起来。步重华也站起身,不顾其他人的阻拦,喝道:“吴雩!”
“法医!法医这边!”廖刚死命扶着步重华:“队长你快坐下!你他妈还在流血!”
吴雩猝然闭上眼睛。
不知怎么的步重华竟然从他微妙的反应中感觉到了一丝神经质,紧接着吴雩被送上警车,警笛拉响,一路风驰电掣冲出了现场。
刘栋财,男,五十岁,曾因盗窃、抢劫、贩卖假药、偷卖二手车等犯罪事实多次入狱,十年前出狱后游荡到东北,凭借在狱中学来的“手艺”重操旧业,甚至开班授徒,近两年来疯狂制造多起入室盗窃案,被三省警方通缉。
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潜逃到津海,还丧心病狂地围攻刑警,被当地警方一举围剿殆尽。
“——负隅顽抗,不知悔改!我看你是无可救药了!”津海市公安局长宋平拍案而起,声色俱厉:“我警告你最好悬崖勒马,回头是岸,这话我今天最后一次重复——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要看象限!!”
十五岁的宋小远半死不活趴在饭桌前,厨房里传来局长夫人叮叮当当炸排骨的声响。
“看看你这样,啊,还敢跟我犟!你看看人家重华什么时候要辅导过作业,再看看你?!还瞪?再瞪我把你送去给步重华管教!不信你试试!!”
宋平一手捂心,正要寻鸡毛掸子,突然手机响了起来,来电人赫然是说曹操曹操到。
“喂,重华啊?”
宋小远瞬间菊花一紧。
“嗯,嗯,我听你们老许汇报过了……什么?!”
宋平尾音突然拔高,不知道电话对面的步重华说了什么,只见他脸色风云骤变,立刻起身穿上鞋,抓起车钥匙:“我知道了,你跟老许说我现在就过去,待会就到!”
“怎么啦这是,”局长夫人从厨房探出头,不满地问:“好容易在家一天,又要上哪儿去?”
宋平匆匆把皮包往咯吱窝里一夹:“昨晚南城支队在老昌平区抓了一伙人,重华被砍伤了,刚打电话来说案子有新情况。”
“什么——?!”夫人拔高的尾音跟宋平刚才一模一样,连音调都不带差的:“重华受伤了?严重不?!卉卉!卉卉!”
宋平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哎呀你叫她干嘛!”
里屋咚咚咚一阵脚步作响,放假在家的宋卉奔进饭厅,一张如花似玉的小脸吓得煞白:“怎么了?妈?怎么回事?”
局长夫人一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