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沾了别之医的光,反而更加戒骄戒躁,知道什么该收什么不该收,没给别之医惹一点事。
只是到底手中灵宝积得太多,谷星的修为也被渐渐推上半步金丹,眼见距结丹只差一个机缘,别之医便寻了个时机,将结丹的要诀与谷星细说了一遍。
谷星在兄长眼前,向来乖顺。他一点点将要诀默背一遍,等记住了,头次胆大起来,拿别之医调侃。
“我每天醒来,都觉得现在的日子像是做梦一样——”少年人眸子晶亮,满是朝气,他几乎是下意识便将口中含着的那句话吐出去了,“要是谢小宗主也在就好了。”
这话一出口,兄弟两人皆怔住了。
谷星的脸上突然被红霞覆盖,热成一片,满是尴尬神色。
别之医皱眉道:“你提他做什么。”
谷星那双小孩似得、又透亮又大的黑眸掠过一分不自在,辩解似地道:“我只是想着生气,他一个假冒的小宗主,竟然让兄长做了男宠。应该留着他,让他也做一次男宠,一人一次,这样才算扯平了。”
别之医这次,真正是面色沉如水了。
他让谷星伸出手来,以剑鞘做鞭,用上真元,一下子打在少年的手心上。
极清脆的一声,谷星的手掌顿时肿了起来。
别之医却不作声地打了十下才罢手,又问:“这些话是谁在你耳边说的。”
“……没人,就我自己瞎想。”谷星的声音有些发闷。
“谢小宗主予你圣灵丹,助你筑基,此一恩;将你带进极欲宗,受大宗门资源供奉,此二恩;为我碎丹重结,报仇雪恨,此三恩。旁人或可轻怨谢虚,我们却没这个资格,懂了吗?”别之医一边说,一边又给了谷星三下。
少年的眼睛有些发红,但到底没敢将自己方才真实想的什么说出口,只能生认下。又有些可怜地道:“兄长教训得对,我知错了,只是不要以后还厌恶我。”
别之医微叹气:“他是我的恩人,你却是我的弟弟,我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事记恨你。”
谷星没由来的,便生出一种古怪感——
兄长和谢小宗主,竟是这般生疏的吗?
而别之医话一出口,也微微皱眉,下意识按住心室,脉搏如常。
只是有些空落落的。
……
极欲宗最高端,一身影半蹲,背后夜幕如同被天狗硬生生撕扯下一块般,黑沉地令人发冷。
他拥有着修真界最最俊美的男子也难以企及的英俊相貌,微深陷的五官邪气非常,黑发黑眼,偏偏那极夜一般漆黑的发中,竟还隐约编织着几缕金色光泽;但这非但没有中和一点他身上的“恶意”,反而让人更加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畏惧感。
男人几乎掩藏不了他的身份,任谁看见他,都会笃定男人是从缝隙那头侵略而来的魔物。
不过恢复了大半修为的谈棠,也的确没有再遮掩自己身份的意思。
他手中缓缓飘散着一团淡粉色的雾气,不待雾气汇聚成形,谈棠便收拢手掌将其压散了。
“能被夺走的情感,算什么喜欢呢。”谈棠微侧首,望着那团雾气消失的地方,声音极低地道。
他面上神情倒还十分平静,掸了掸手心,像是抖掉什么脏东西般。
只是不管谈棠表现得多么轻松写意,运筹帷幄,心中都是极恼怒的。
从别之医升任为“别少主”起,谈棠总算明白自己为什么等了许久都等不到那个人了。
事情超脱掌握的感觉无疑很糟糕,像是心头有一块失控了,在身躯中崩腾。谈棠顷刻间紧张起来,不住地咒骂,他却弄不清这样暴躁的缘由是为了什么——
那个胆寒囚禁大天魔为禁.脔的少年失去了一切,他不应当落井下石、施以嘲笑的吗?
这是属于天魔的劣根性。
但谈棠发现自己升腾起的并非报复欲,也并不想蛮横地引诱那个少年堕魔,他只想好好地抱住他,温柔地亲吻他——
他心疼谢虚。
谈棠“嘶”地倒抽一口冷气,像是被自己肉麻的。但天魔向来任性,他们本身所代表的便是欲求,就是活了万万年、亿万年,唯一学不会的便为“克制”。
只要有人的地方,便会有“欲念”,这同样属于天魔统筹的范围,因此谈棠并不担心找不到谢虚,他只是决心在离开之前,给别无欲留下一点小礼物——
他身处高点,自然能闻见那个新生的、可爱的后辈不知掩盖的天魔气息。
并且这个后辈虽然莽撞,却也十分有野心地将魔种遍布撒满了极欲宗,只待心念间,便可催生魔种发芽。唯独因实力不够,或是不敢轻易暴露自己,并不将触手探向那些元婴以上的修士,而谈棠相信,凭借自己送给别无欲的礼物,已经足够他抓住时机了。
至于那个不知道是被天魔吞噬了神魂,还是反过来吞噬了天魔的新生小天魔,是不是熟悉的面孔,这一点谈棠半点没有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除了谢虚外的人类皮囊,好似都长得一模一样。
……
纵是风声把控得再严,极欲宗的小宗主换了个人做这种事,总是瞒不住的。
哪怕那是四大宗之一